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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一词的由来

1988年,在筹备香港第一届同志电影节(1989)时,对如何把
lesbian and gay film festival 翻译为中文,颇费踌躇。
有人建议“挪用”同志一词。想不到这一决定成为奠定华人同志
运动的一个里程碑。与此同时,主流媒介也逐渐采用“同志”一
词;一时间,“同志”亦输往台湾、大陆及世界各地。现如今,
连同志的英文拼音“tongzhi”一词,也逐渐在英语世界被确认。

大陆学术圈内,有些人即使对同性恋现象和同性恋者能够予以理
解和宽容,也很难接受赋予同性恋者以“同志”这一曾是革命队伍中
最神圣最崇高的称呼;有的专家学者,对同性恋者抱有极大的同情与
爱心,为此弱势群体已经做了、并且正在做着大量倡导宽容平等的宣
传工作和健康保障的实际工作,也对此称谓难以认同。

“同性恋者”是一个由异性爱医生发明的医学名词,从一开始就被视
为病态,需要被治疗与纠正。早先的同性恋研究,统统是关于成因、
病症和治疗方法。现在,即使同性恋已逐渐不再被视为病态,却始终
是以性为生命中心而把人群分类的概念。反观中国的文化传统,历来
没有“恐同症”,倒是有“断袖”、“分桃”等美谈,以及在古典小说、
戏曲中对同性性行为无伤大雅的表现。

在八十年代以前,没有人用“同/异性恋者”一词来说同性间的情欲,
一般是把同性性事视作行为或社会角色,仿佛同性恋并非本质地存在
于一小撮人里,而是在特定社会关系下人人都可能发生的事。到了八
十年代,“同性恋”这一身份概念才在文字报导中出现,香港历史上
才首次开始按性伴侣的性别来把人群分类,并且视同性间的性事为西
风东渐的毒草。大陆涂纪敏主编的《性科学》(1983年)一书,亦把
同性恋归咎为西方资本主义的荼毒。八十年代中期,gay在香
港被译为“基佬”(gay与粤语的“基”字偕音),英文原文本为
“自尊自傲快乐的人”,遂被贬为粗俗肮脏的性,似乎以此可以捍卫
华人文化免遭欧美歪风的侵害。

华人同性恋者,因受西方六十年代以来“同性恋解放运动”的启迪与
冲击,得到极大的力量和鼓励而“站出来”,但他们逐渐发觉难以投
入到完全以白人为本的同性恋运动中。很多华人同志拒绝以“同性恋”
身份向父母告白,不一定是因为怯弱,而是不想伤害父母,拒绝对自
身文化全盘否则,拒绝对西方白人文化生吞活剥。显然,华人社会的
同性爱者,需要一个能平衡整合(同性)情欲政治与(华人)文化身
份的新理念,“同志”一词之所以能在华人世界被普遍认同,正反映
了这种需求。

由于“同志”一词中没有“性”,摈除了“同性恋”中“性滥交”、
“性变态”、“娘娘腔”等负面含义。又由于,“同志”一词虽把同
性情爱非性化,但并非否定性事,仍然保留、并以同性爱的“同”字
打头阵,同时兼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的玄外音,还有
“性小众不受歧视”、“同性别的人能真诚相爱”等深意。“同性爱
者”是行为化与性欲化的僵硬概念,而“同志”一词最精妙处,是人
们永远没法准确划分同志与非同志的界限,甚至没法把它仔细定义:
怎样才算是同志?

“同性爱者”是高度本质化的身份,以情欲上的行为与欲望作指
标,甚至被量化为百分比:“我对男女钟情的比例是八比二”,诸如
此类。“同志”一反本质主义的身份概念,没有人有绝对的权威去界
定同志的本质,但又促使每个人不断反思及诠释“同志”的内涵与意
义。弱势社群可从自己的位置与经验去发声。换言之,“同志”不再
是同质化、单一化的“想象社群”,也不再是凝固的标签,每个人不
断用自己的方式,去界定同志与非同志、圈内与圈外、以至“同志”
的内容与界限;共同的志向,也不再是先验地存在,而是靠每位同志
用生命与经验去书写、见证和落实其内涵。

“同性爱者”强调性取向的差异,“同志”则既强调差异,亦坚
持大“同”的同盟策略。因为同性相爱之权利,不一定是每个同志的
生命中心。譬如,家庭不幸福不富裕不和谐、外表不高不瘦不美不俊
俏、在工厂当小文员的“同性恋女子”,生活中有诸多压力交错横陈,
同性爱不一定是她最重要或第二、第三重要的事,她可能更希望以
“平胸女子”、“肥胖者”、“爱护动物者”、“素食者”、“无能
力买楼者”等身份站出来,争取权益。因此,“同志”文化智慧,是
在肯定爱“同”性的权利之余,把“志”向扩大到其他战线,以平衡
大“同”与小“异”间的张力;即使是异性爱朋友,只要分享着“挑
战异性爱霸权”的共同心志,也是同志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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