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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同志咨询热线协会:不能等到砖块变成汽油弹

晶晶书库在1月27日凌晨被砸的事件,网路上同志讨论区有人认为这可能是「小孩嬉戏恶作剧」或其他偶发意外的可能性,因而质疑「未进一步证实就视为恐同者所为,并发起谴责其实是同性恋自己太敏感」。

为什麽排除「小孩嬉戏恶作剧」「偶发的意外」「盗窃财物」「帮派不良少年恶行」等可能性?为什麽怀疑是恐同者所为的恶意破坏行为?

经过事件现场实地勘查与详细讨论,特别作以下说明:

1、晶晶书库被砸毁的玻璃位在店面右侧,规格为一尺乘二尺的玻璃,距离店外路面高达二公尺,用来砸毁的是建筑常用的红砖块完整一块。

被发现时,该砖块整个完整地置於晶晶书库店内的地上。

以晶晶书库所在罗斯福路三段210巷8弄社区附近,要在一般路人进出的公共 道路、巷弄地上,找到一个这样大小、完整的红砖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此令人合理地怀疑:这是刻意准备带至现场,而且是刻意近距离对准目标用力丢掷砸入店内的。

这样的高度,这样的用力方式,还有完整砖块并非随处可拾得之物的现场实况,和小孩子嬉戏的行为模式相去甚远,降低是小孩嬉戏或恶作剧的可能性。

2、事情发生在晶晶书库1月26日(大年初三)深夜12:00负责人阿哲离开以後,至1月27日中午12:00阿哲上班的12个钟头之间。该处玻璃与晶晶书库右侧邻居相距非常近,经阿哲询问该熟识之邻居,未曾注意到有砸碎玻璃的声音,可见是发生在深夜邻居熟睡之际。当夜台北市已经转变为寒冷、降雨的天气,虽是年假期间,却因天候而社区巷弄内的夜间活动甚少,这样的时间进行的砖块丢掷,更不符合小孩嬉戏的时间;而选此社区居民熟睡、天候湿寒、人迹甚少的时间进行,可见行为者也担心自己的所为被发现。

3、晶晶书库该处玻璃被砸毁之後,如果行为者是为了财务盗窃的目的,理应直接从该处潜入店内,但事後晶晶书库并未发现任何财务上的遗失;如果该是帮派不良少年所为之恶行,不可能只是砸毁该处四块玻璃中的一块而已。因此降低「盗窃财物」及「不良少年所为」的可能性。

4、1月26日(大年初三)深夜的天气虽然湿寒有冷风,但不是明显的强风,不论从气候上的风力因素,或晶晶书库所在巷弄邻居建筑形式的环境因素,要发生整个红砖块被吹起而飞越数公尺,再落在距离地面二公尺玻璃上的意外,这种可能性极低。

同志运动发展最近半年相关的背景

1、保守教会人士的反对

去年八月开始,同志谘询热线和晶晶书库积极推动公馆的彩虹社区计划,邀请公馆地区为主、近40家同志与非同志的商家加入成为同志友谊商店,每家友谊商店都可以取得每月最新同志活动的「彩虹社区地图」。去年九月台北同玩节前後,教会里的反同保守人士就盯紧台北同玩节活动和彩虹社区友谊商店,透过教会内部的刊物打压台北同玩节,并且以神职人员连署,反对台北同玩节,不断对台北市政府施压,想要阻止台北同玩节的举办。同玩节之後保守教会人士曾经计划一一拜访同志友谊商店。

2、晶晶书库的稳定发展

1999年1月1日晶晶书库开幕,全台湾第一家勇敢挂出彩虹旗的同志店家

2000年1月1日晶晶咖啡馆在书库对面开幕,两处同志店家在同一条巷子内
的两边一样飘扬彩虹旗;

2001年晶晶艺廊即将在书库隔壁开幕;晶晶不只标举了台湾同志在城市空间的具体堡垒,更是彩虹社区精神的重要象徵。晶晶以积极的敦亲睦邻态度赢得社区邻居的友谊,和左邻右舍、邻里长,甚至管区基层警员建立良好的互动关系,这是同志现身和同志彩虹社区雏形的绝佳典范,但是,这样稳定发展的情况,对於从不认为同志有生存权的反同者来说,有可能产生某种冲击和适应不良的情绪。 

为什麽要有同志平权运动?为什麽要对破坏行为发起谴责?

1997年夏天,如果「常德街事件」没有同志运动积极关注推展的媒体策略,外界怎麽可能知道解严十年後的台北市竟然有如此恶劣的侵犯人权事件发生!?

1998年夏天,如果「音乐酒馆偷拍事件」没有同志运动发起抗议连署,强势的电视台会继续以为,媒体就可以带着针孔摄影机偷拍同志酒吧!

1998年冬天,如果「ag事件」没有同志运动的强烈抗议,不肖警察还一直以为同性恋族群是可以强迫拍摄伪证,任意践踏人权的顺民!

1999年冬天,如果「公馆酒吧恶意临检事件」没有同志运动的积极介入,讨厌同志酒吧的黑手会以为,只要动用警方高层关系,可以强迫同志酒吧在天天临检的压力下关门!

2000年夏天,如果「同志被勒索事件」没有同志运动向市政当局提出要求、全程陪同报案、看证据,基层警员还继续以为,同性恋被害者从来不敢报案,报案的可以马虎敷衍!

「书店玻璃被砸」看似一个微不足道的案子,一块玻璃的金额也不是什麽天价,但是如果这个书店是因为同性恋的书店而被砸,那就隐藏着「对同志仇恨」的危险讯息。今天如果「砸玻璃破坏」--这种表达「不接受同性恋」的方式不被谴责、而被默许了,明天,对同性恋更不喜欢的人,是不是也可以用更强烈的方法表达呢?

异性恋的社会或许不容易明了事件中透露的意义,同志族群自身却不该忽略事件的严重性!连署谴责是要让这样的警讯被看见、被重视;让那些还相信「只要是人,都该有基本人权」的人们明白,原来真的存在有这样赤裸裸的偏见,原来这就是同性恋所真正面对的社会处境!

我们的社会解严以来,启迪人民勇於表达自己意见的训练很多,在「尊重包容不同意见和不同生活方式」的共识上却极为薄弱;谴责连署是一次良好的机会教育,──对同志本身、对整个社会、还有对那些以为自己可以这样做的人。

仇恨意识是社会不安的根源,最大的伤害会在弱势者的身上;我们不该等到更严重的事情发生才想要改变心存仇恨的人。谴责砸毁晶晶书库玻璃的行为,目的在於,阻止与防范未来更严重、更不理性的激烈伤害行为发生。晶晶书库不是台湾同性恋的唯一代表,没有人知道下一个伤害或破坏会发生在你、或我、或谁的身上。这是为什麽我们不认为:晶晶书库被砸,只是晶晶书库自家的事,而是同志社群和关心人权议题者要去面对与严肃看待的事件!

同志平权运动并不是同志闲着没事自己想搞来玩的游戏,如果不是警觉到自身的基本人权被剥夺,何来平权运动的发生?

你听过黑人运动,大概没听过白人运动; 听过女权运动,却没有男权运动;你知道原住民运动,却不可能发现有汉人运动的存在。

为什麽?身份不同,处境不同。

男性不会明了女性到底面临何种不平等的待遇,白人也很难说明白黑人生下来就遭遇的歧视,原住民的弱势、社会资源的相对不平等,汉人不易感同身受,这是为什麽弱势族群必须、也被迫要主动表达自己身上人权受侵犯的声音,才能彻底改变大环境造成的不平等社会处境。

社团法人台湾同志谘询热线协会
理事长 喀飞
2001年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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