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影片《另一个天堂》——男同志的情欲挥洒
江口洋介,加上柏原崇,我以为《另一个天堂》是华丽包装的电影,是炫耀明星的电影。不料,这是一部要用脑、用心、用眼看的电影。
中心人物是江口洋介扮演的警探早濑阿学。这儿有人横死,那儿血肉模糊,刑事警察们东奔西跑、赶来赶去,永远追不上外星异物入侵的“倒行逆施”。本片非但没有把江口洋介塑造成万夫莫敌的神探、救星,反倒是这部要你用脑“看”的电影先让你看到尸体的脑,看得众刑警恶化翻胃。导演饭田让治却“意犹未尽”,让其中一位刑警还补上一句:“我看过最吓人的案例是把他(被害人)的阴茎割掉塞进他的嘴里。”这番话惹来同事们一顿抱怨。
我“看到”的是,这部电影告白了人们“向往(男)同性恋”与“(男)同性恋恐惧症”的一体两面。至于展现凶案受害人的脑,在我看来全然不在于卖弄血腥画面,反倒类似纪录片《以及人类》怕见血腥镜头的伪善(假慈悲、真残酷)的批判。因为,人们买肉拿回家炖汤,习以为常,果真怕见脑见血,怎么可能猛吃动物而不知羞、不知悔、不恐惧呢?根本是双重标准假惺惺嘛!
导演再接再厉,让每次新的被害人都被做成另一道菜。这一招有双关意涵:一是如果这道人肉(或人体器官)菜正好是某位刑警的最爱(譬如做成他酷嗜的意大利肉酱面),害他从此对自己所喜爱的这道菜难以下咽,那真是情何以堪?二是有位女郎用来质疑阿学警探凭什么认定凶手是男性?女人才会做菜啊!”当阿学响应说女性无力扭断另人脖子时,对方反问男性又何尝人人有能力扭断颈项呢?看来,导演的野心是兼顾动物权与女性主义,导演的能力则是两样兼治。
这类省思延伸到下一场戏以及更往后的情节。一个男性沙文的男人在餐厅告诉一位脸上突然淌血的陌生女人说:“被这么嫩的手来切割,这(被切的)鱼真是幸运啊!”人类品味艺术与美的享受竟然建筑在动物受苦受难上,那么,你自己何不也让人切割看看呢?当这位鬼魅般的女人“主动”而又“暴力”(全是男性惯用的伎俩!)要“看”这位对女性动歪脑筋的男人的大脑时,就像关锦鹏/邱刚建电影《胭脂扣》里女鬼让活男人摸她脖子反倒吓走男方的那种宾主易位、绝妙讽刺!
科幻题材的《另一个天堂》好象都是漫漫长夜,不见白天日景。及有当柏原崇扮演的男孩木村被“外星异物”入侵(他是跟那伙色狼同在餐厅却唯一没有被女方弄死的男孩,因为他不男性沙文,而且不异性恋?)缩成一团又哭又怕时,阿学赶来劝慰,木村突然抚摸阿学说:“你的头发好美好美。”从此以后,阿学与木村同在的短暂时光太阳灿烂。木村在大厦屋顶叫唤:“阿学,我好想你。”阿学不准木村这样,否则要打他。木村干脆抓紧阿学握枪(阴茎暗喻)的手往自己额头贴近,并吻了阿学(好一番爱与死的纠葛!)。有位刑警开枪,木村发出绝妙台词:“日本警察根本不会用枪!”比起深作欣二电影《魔界转生》必须借着魔鬼角色才敢让泽田研二亲吻真田广之偷渡男同性恋,《另一个天堂》里的柏原崇狂野挥洒男同性恋情欲竟像river phoenix与基努·李维斯那般放浪,江口洋介的俊美外貌更是提供了男色的被看目标。片中,同志论述、女性主义、动物权此起彼落而又互动共荣,并非一时兴起点到为止,而是无时无地不忘着墨。更可贵的是名为“外星异物”,实则魔由心生,到头来全是自己大脑恶念作祟,好一部律己而非怨人的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