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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拉拉队;les ,一本杂志的同志运动

               我们是拉拉队

  “并非所有人,都有幸生活在平等的社会。

  在一些国家,同性恋者辛苦隐瞒,却仍然招来杀身之祸。

  在很多地方,同志笼罩着他人歧视和自我否定的双重阴影。

  恐同是无声却阴险的疾病,它让人盲目、狭隘、冷漠、残忍,它的侵袭不分年龄、性别、职业、族群。

  然而,同性之爱古今一贯、寰球有之,它和人类所有的真情实感一样,寻常而自然。

  让我们拒绝偏见和敌意,共建对话与和谐。

  让我们走出阴影,泰然地拥抱生活,真诚地面对彼此。

  国际不再恐同日,关乎我们每个人。”

  进入5月,“同语”的网站上最醒目的位置上打出了为“5·17国际不再恐同日”的宣传,上述激昂文字,来自于这个网站。

  越来越多的人,通过小说、电影,甚至身边的朋友知道了同性恋这个群体的存在,但她们似乎离普通人的视线过于遥远。观望这个群体,也犹如隔岸观火,面貌模糊。易于为普通人辨识的同性恋,往往是外貌、举止不符合传统性别角色的人,很多人更无法接受,觉得他们“变态”、“恶心”、“奇怪”……这种仇恨、轻蔑、敌视和排斥,形成了同性恋恐惧。

  根据学者的统计,同性恋群体占社会总人口比例的4%左右,虽然依然是极少数,但也具有相当的规模。了解、尊重、宽容、给与少数族群以权益保障和社会活动空间,是一个民主社会基本的条件。在中国,这个群体的利益一直被大多数人忽视,同性恋情感不被尊重,李银河教授提出为同性婚姻立法提案多年无果。

  闲(文内采访者均为网名)创办的“同语”,6年来一直做的就是这样一件事,希望能在不同的人群中寻找共同语言,让更多的人了解同性恋,消除对他们的歧视,改善社会处境,争取基本的权益。

  从自我认同开始

  闲在2004年9月回了国。 她干了一件让拉拉小圈子里的人也觉得奇怪的事情。她既没像别的海归一样在外企找份体面的工作,也没开始自己做生意。她压根就不工作,要组建一个女同性恋组织,准备搞同志运动了。

  其实很难把闲和“运动”这么政治的词搭上边,理科青年知识分子模样,戴个小眼镜,说话慢条斯理,不激进,总是很理性,爱交朋友,但也不是看谁都自来熟的社交狂人,做点什么事情都思来想去,爱文学、电影什么的,但也没文艺青年的那个疯狂劲儿,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从前根本不关心什么政治,1990年代上街发个支持同性恋的传单,她女朋友去了,她没去。

  闲在考察了几个月以后,2005年1月创办了“同语”,一个由志愿者组成的公益民间组织,致力于中国的女同性恋、双性恋和跨性别者的支持、组织与权益倡导。

  闲计划用两年做社区建设,然后做公众倡导。她接触了很多拉拉,想找更多的人一起做这个事情。但发现,她们都对女同志运动没什么概念,有人确实想做活动,但都是从商业的角度,类似做个会所、酒吧之类的可以赚钱的。那时,中国的女同志组织处于真空状态,没有一个组织存在,以前有过的“姐妹”小组2000年解散了。

  就在那时,闲遇到了安可。她们一起做“北京拉拉沙龙”。每周末,闲会在咖啡馆,组织拉拉们来聊天。

  闲和安可是沙龙的两个主持人,每次她们自己来挑选谈论的话题。大量的时间用在谈论怎么“看待自己”上,什么是同性恋,tp划分,如何出柜(表明自己同性恋身份),已婚的拉拉如何维系和家庭的关系。闲还逐渐安排了一些和同志运动、权益方面的讨论,请专家来谈。

  最初来沙龙的人,都非常拘谨。尤其是一些年长的、已婚的拉拉。有个人戴着墨镜、戴着帽子,把自己都捂着严严实实的,装作是普通的客人,在门口转悠。第二周又来才敢进门。

  闲觉得,同性恋群体,很大的一个问题在于,很多同性恋自己都不能接受自己,觉得同性恋和异性恋不一样。害怕被歧视,伪装“正常”的生活,成为他们痛苦的根源。

  闲自己就经历过这种痛苦挣扎。她大学时就喜欢过一个女孩子,但那时同性恋被看成精神病。于是,她对于自己的身份充满怀疑,对同性恋充满恐惧。很多人即使有了同性性行为和同性爱人,都不会说自己是同性恋。闲到了美国留学以后,接触了同性恋ngo组织,获得了更多的信息,才完成了自我认同。

  而所谓的社区建设,很重要的一个部分,就是帮助他人自我认同。沙龙是很好的一种模式,比较放松的聊天,让很多人不再觉得孤独,也像是一个互助小组,让女同志们互相扶持。

  做拉拉沙龙的时候,每年都要做上百场,闲也借此大量接触了拉拉人群。

  闲更关注大龄一些的,如35岁以上的拉拉,她们中很多都是已婚的。成长的年代,社会环境的压力,让她们几乎必须结婚。只要你不结婚,别人就觉得这人是个怪物,是个活人就得结婚。后来有些人离婚了,她们想找个伴儿;也有人没有离婚,家庭也很稳定,孩子都很大了,也很难离婚。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际遇。但也会去参加活动,她们觉得那是“自己人”的环境,会很舒服,起码会有人跟她们分享共同的痛苦。

  在十年以前,拉拉沙龙尚未创立,这些同性恋者就生活在这个国家里,但是她们并不知道其他拉拉的存在。闲的一个朋友,1996年跟一个登山队要去登珠穆朗玛峰,另外一个朋友打电话给她说,赶紧回来,北京有个大型拉拉聚会,有8个人!本来要登山的人立刻撤回,实在没见过那么多拉拉。

  拉拉集中营

  做了两年沙龙,闲觉得,光北京做得好,不够。应该连接各地的女同志,通过她们在当地成立类似的小组。那两年,各地都陆续有女同性恋小组建立起来,但是经验不足,不知道怎么开展活动。闲就有了做拉拉集中营的想法。

  2007年7月,“同语”在珠海组织了一个培训,请来台湾、香港、美国的一些女同志活动家,介绍一些经验、技巧。比如怎么开始建设一个小组,发动自愿者,如何筹划做大型活动,还有一些ngo的基本技巧,和一些理念的培训,比如同志运动到底应该是什么诉求,国内同志运动是什么样的状况,大陆、台湾、香港各地的同志又是什么样的状况。

  活动点燃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原计划只能有24个来自大陆的拉拉志愿者参加,后来来了56个,报名的更多,有100人,很多人甚至愿意自费参与。

  给参与者的冲击也是前所未有的,“听人家讲经验,直接听傻掉。”台湾的拉拉讲台湾同志游行有上万人,马英九那时候是市长,作为嘉宾也参与了游行。美国的嘉宾又讲她们如何给拉拉组织募款,“不要不好意思,正视她们的眼睛,同性恋纳了税,不低人一头!”

  参与过培训的大头和sam至今都觉得那是非常耳目一新的经历,整个氛围只能用化学反应来描述,所有人都在特别兴奋的状态之中。视野一下就被打开了。她们忽然发现,原来有这么多好玩的事情,有这么多可能性。

  有人玩笑说,那是第一次在除了夜店以外,第一个场所里见到那么多女同志!这些人都年轻、有朝气,愿意为自己的权利去努力做一些事情。

  而多年以前,闲就是被一次美国的拉拉活动感染,才热衷于做同性恋运动的。

  她在美国的那些年,看到美国的同性恋组织,也参加过一些华人同性恋的小型聚会,甚至还为“华人性别研究中心”工作过,但都还没有真正参与到同性恋运动中,还是个“旁观者”。

  有一年的6月,她被一个台湾朋友小潘拉去参加纽约同性恋大游行。此类游行每年都有,举块牌子,协商自己的群体诉求,每个族裔的女同性恋都会组成自己的队伍。华人社区在美国一向保守,之前从来没在游行中出现过。小潘拉着闲组织了一个,打出我们是华人的拉拉口号,中文叫“拉拉队”。有一些她们不认识的华人,也是abc,看到小队伍,就加入过来。

  那个活动,让闲发现,原来这个运动,看是一回事,走在队伍里面,作为一个参与者,非常不一样,“会有身体力行,完全成为一个主题的感觉”,主观能动性焕发,特愿意为群体做点什么。

  拉拉营的作用,跟闲参与的游行一样,参与者的热情被彻底激发。

  2008年,拉拉营再次举办,在北京、鞍山、成都、昆明、上海五个城市分别举行,由当地的同性恋组织分别承办,选择议题也更多元、深入,从历史到法律普及,从运动到心理支持,探讨形式婚姻的可能性,各地皆有独创。在成都培训中,营员橙子的妈妈忽然到场,表达对女儿支持,令参与者大受感动。

  也是在那一年,各地的小组建立了一个联合机制,成立了“华人拉拉联盟”,还制定了章程,联盟委员会和秘书处。规定联盟委员选举产生,两年一届。为了保证公平性,老的拉拉营成员,都作为顾问,“把联盟开发给新人”,闲也进了顾问的名单。

  台湾女权运动研究者何春蕤曾经说过,到底什么叫社会运动,不是提纲里,宣言中讲的一个什么目标,最重要的是参与主体自身发生的改变。

  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才有机会更多的人发生改变。

  走向公众

  2008年之后,“同语”的方向转向了对外联络和公众倡导,这比闲当年的计划晚了一年。

  拉拉沙龙由安可坚持做,les 杂志承担了拉拉文化建设的功能,各地的小组也建立起来,女同志社会的框架也已经基本形成。社会气氛也和以前大不相同。

  闲发现,后一些年轻的拉拉,尤其是大城市里,平均年龄二十几岁,“觉得自己挺好的,根本就没身份困惑”,直接就进入公众教育和倡导阶段,而且她们呈现出的创造力惊人,非常吸引人。自我生长就可以,根本不需要特殊扶持。

  选取合适的途径,让更广大的人群知道同性恋群体的存在,并以平等、尊重、宽容的心态接纳她们,成为更重要的问题。

  2008年2月14日,“同语”参与组织了4对男女同性恋在北京前门拍摄婚纱照的活动,被媒体广泛报道。2009年5月17日,“同语”又组织了“517国际不再恐同日”自行车骑游的活动,在北京高校中宣传“国际不再恐同日”和同志相关议题,向学校学生、老师发放同性恋基本常识。

  每个同性恋者都会在是否向父母、朋友出柜上挣扎很久。主要原因是社会对于同性恋群体的了解少,误解多,明显歧视。了解得越少,社会认知程度越低,出柜的难度也就越大。“同语”最几年做过一个同性恋家庭暴力调查,被访人群面对家庭暴力境况占了50%。不但感情上不被理解,出柜很可能遭遇身体摧残。

  闲自己在出国之前,向父母出柜。说是出柜,其实是被父母发现。因为她想多看一些和女同志有关系的资料,国内又没有,她就写信给国外女同志文学研究期刊索要资料,带回家躲在屋子里看,尽管是英文资料,还是被父亲发现,她父亲英文很好,怀疑她的倾向,特意去找了国内研究同性恋的专家李银河、张北川的书籍,看过了找她谈话,他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群体。闲就明白,她不能被接纳不单是父母的原因,是社会的原因,必须做些工作改变社会的情况。

  十几年过去了,同性恋群体办影展、艺术展还是处于半地下状态。2009年les 月刊发起的《别·性艺术展》在宋庄进行,临开展,宋庄当地政府工作人员,以“同性恋主题不宜公开”阻挠,要求关闭影展。

  同语是活动的协办方,闲出面和对方交涉,列举了中国同志社会和政府部门的一些合作,和国内主流媒体对同性恋的正面报道案例,说明展览的正当性。但警察最后在开展时,仍然出现在现场,要求关闭展览。闲请他们观看展览。撤掉几幅有争议性作品后,艺术展得以进行。那次展览成为中国第一次公开展出的女同性恋艺术展。而此前的十年间,若干次同性恋电影节、艺术展被阻挠、强制关闭。

  闲觉得,同性恋组织的定位,就应该是一个反歧视的组织。

  她现在接触比较多的,是一些反歧视的维权组织,也有妇女组织。很民间的ngo、官方的妇联,她都去联络。几年下来,她体会到,无论是ngo还是政府,对于同性恋群体的态度,还是有变化。尽管很慢。(主笔 _ 蒋明倬 北京报道)

            les ,一本杂志的同志运动

  已近傍晚,三十几人的会场中,众人沉浸于分组讨论的混乱状态。gogo大声补充着她知道的信息。“在新加坡,游行受到很大的限制,你们知道他们采取的方法吗?每个人都穿上粉色的t恤慢跑。粉红色代表着同性恋的颜色。”

  瞬间屋子里安静了,但很快又恢复了喧嚣。20分钟后,会议程序进入项目陈述。一个20岁左右、瘦瘦的短发女孩儿站起来,陈述她对于“骄傲月”活动的计划。她说,她的计划受到“闲”(一个名为“同语”的女同性恋组织的负责人)策划的马拉松活动和刚刚gogo提到的新加坡同性恋游行的启发,想做一个自行车环城游活动。“你们知道那种彩球吧?就是上初中时,放在自行车链上很炫的那种。每辆自行车可以挂上各种颜色,飞驰起来就变成了彩虹色。选条线路,大家一起骑过一条街……”

  接下来的陈述更是创意百出,有人打算拍以“我的同性恋朋友”为主题的视频,有人要做拉拉(女同性恋称呼)广播栏目,有人要选取一所大学做女同性恋心理调查……看着她们,sam想起了自己做过的一期les 封面:自古拉拉出少年。

  les 是一本关注女同性恋、双性恋、跨性别人群的杂志。对于这个人群来说,每年6月都是她们的骄傲月,用以向公众展示这个群体的存在。

  sam和gogo是这本杂志的创办者。那两天里,gogo和sam请“闲”讲了中国女同志发展史,导演过《阴道独白》话剧的王翀讲了他是如何获得那部话剧的官方授权,并介绍了美国一人一剧场形式的话剧,一位男同性恋组织的负责人讲了同性恋文学,一位在les 工作的元老简单介绍了如何做口述史……

  所有的培训都是实用而有针对性的,都将是进入les 工作时需要了解、应该掌握的。sam和gogo希望,刚加入的志愿者们能尽可能地掌握更多的东西,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她们五年才走完的路。

  “在阳光下骄傲地走”

  sam至今还记得,她去找gogo的那天,乌云密布,灰蒙蒙的天像极了一幅水彩画。她孤零零地在天幕下走,心里总有什么在涌动。她对gogo说,一起做本同性恋杂志吧,她负责内容,gogo负责设计。她知道 gogo早就有做这样一本杂志的想法,这样就可以在每个无聊的夜晚干点有意思的事情。

  一个月后,杂志做出来了,取名les 。“les ”是英文女同性恋的简写,“ ”号可以理解为家园,又可理解为女同性恋外的双性恋和跨性别人群。gogo最后为les 设计的版式是a3纸折成九宫格,印刷只用了品红和黑色两种颜色,独特而有寓意。对于很多女同志而言,很多人不太能面对自己的同性恋身份。但这本杂志设计很醒目,在公众场合打开它,自然会打破一种隐秘的状态,使得女同志们不得不面对自己。

  2005年12月,第一期les 出版,刊首语是“牵着你的手,在阳光下骄傲地走”。杂志内容不多,一篇是sam自己写的书评,几个同性恋的基本名词解释,一篇人物稿。最重要的主题故事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让每个人来讲讲她们是怎么看待快乐的,取名“很坦然,很happy”。

  当时,sam和gogo都经历着一份感情,办杂志很大部分是为了自己的女友。sam那时候的女朋友叫一一,她出生在一个小城市,那里许多人不知道有同性恋这回事儿,父母更不会接受自己的女儿是同性恋。即便两人感情再深,最终也会找个男人嫁掉。sam总是想,一定要做个东西出来广泛传播,让人们都知道同性恋的存在。“恨不得弄一架直升飞机,在她们家小区的周围和她父母走过的路上,统统都撒上!”

  gogo的女朋友叫雪飞,两人在一起十五年,但是雪飞依然不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她也不喜欢gogo的其他同性恋朋友,觉得她们在一起也就是吃喝玩乐,不靠谱,她总有一天还是会选择嫁人。

  sam和gogo的遭遇几乎是那个时期甚至现在很多拉拉面临的困境:少年时发现自己的特殊之处,躁动、惶恐又困惑,自我身份认同伴随着很大的苦闷;开始恋爱后,反而会出现太多的不安全感、负罪感和稍纵即逝的无奈。

  2000年初,若干“同志”网站出现,“同志们”借助网站、聊天室慢慢聚集起来,在论坛上分享感受。sam在2005年发现了一个叫“深秋小屋”的网站,她就是在那儿认识gogo的。sam看到gogo贴子里的一句话:我要把我的体液涂满长安街的每一盏街灯。她想,我一定要认识这个人。

  两个人都以为对方是“美p”,约好了在长安街见面。冬天的街道清冷无人,见面后两人都大失所望,尽管gogo身材高挑,眉眼清秀,但她们都是“小t”。艳遇泡汤,但几年之后她们却成了杂志的搭档。她们都慢慢厌倦了网上的苦情故事、悲情气氛,希望创造不一样的氛围,让女朋友、这个群体看到希望和可能性。

  群体性困惑

  第一期les 印出来,一一和雪飞比sam和gogo还激动,她们很快成为les 的骨干,一个管财务,一个管网站。燃烧的气氛感染了更多的人,大头、蛋挞、小黑、手绢……十几个人加入进来,这些人后来都成了les 的核心成员。

  sam总是念叨着做第二期,她不停联系各种人,问能不能一起合作。听说从美国回来做同志组织的“闲”后,sam就冲到她经常出现的拉拉沙龙找她,“闲”很爽快地答应了帮着做les 的发行,而且想办法解决les 的印刷费用。

  sam身体里掩藏着某种明亮和热力,蒸腾着打破平庸的生活。之后六年的杂志,大半的主题都是由她策划出来,每次冒出一个新想法,她就把所有人召集起来,折腾得不可开交。

  刚开始,les 集中关心比较基本的话题,比如同性恋身份认同,tp的划分,如何向父母朋友出柜等等,当然也会做拉拉名人。更深入一些的专题,都来源自sam的个人困惑。sam在那个阶段对什么感兴趣或感到迷惑,她都会去尝试寻找答案。

  让sam自己觉得非常开心的一期,叫做“闻香识娘t”。

  tp划分实质上是女同性恋自身认知及角色扮演的一种标准。所谓的t,即英文tomboy的缩写,原意是“男子气的女人”,一般上指两人关系中扮演男性角色的一方。而p往往就是指更女性化、喜欢穿裙子的一方。在西方一些国家,对tp的划分不那么明显,反而在中国,tp划分成了独特的亚文化。

  sam自己其实一直不大有这种tp概念, 觉得太标签化了。她觉得,自己是个娘t,因为自己并不像男生,不阳刚,还很愿意和伴侣撒娇。“我自己认同是女性,我的行为方式都可以很女性。”专题做出来,娘t这个概念被到处引用,很多人都自认为是娘t。

  去年,sam投入精力比较大的一期是以“形式婚姻”(为敷衍父母而假结婚)为主题。形式婚姻是亚洲同性恋世界比较独特的现象。孝道为先,父母压力不可避免,所以很多人才会被动假结婚。sam感觉到,周围这个事情越来越多,sam觉得她们每个个体都非常勇敢,也非常辛苦。一个女孩的话让她印象极其深刻。她说这个“形婚”,必须把它当成一个事业,一定要想清楚。因为你的谎永远要连着下一个谎,整个生活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而且你不能让它有任何漏洞。

  sam在那期les 里做了各种形态的形式婚姻,内容中也有一些实用性的,比如行婚公约,甚至在律师帮助下做的法律认同的合同样本,有点像实用手册。让那些想采用形式婚姻的拉拉,看完后清楚了解自己能不能承担这一切。

  所有sam选择的这些主题,其实也是女同性恋群体普遍关注的话题,是群体性困惑。同性恋群体共同的困惑不断出现,选题也就生生不息。

  农村拉拉们

  les 有个部分专门做口述史,一个生长在山区的拉拉“断弦”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发在les 2008年第五期上,稿子的题目叫《我决不会向现实低头》。她没有文凭,也不会写字。在餐馆打工,遇到了自己第一个女朋友。她和女朋友在一起三年,家里催她女朋友结婚,两个人就双双割腕自杀。她被人救过来,女朋友却死了。她非常后悔,说如果以后再有女朋友,绝不会让任何人有权力去反对。

  稿子登出来,很多人为之动容,尤其是一些偏远地区的拉拉,跟着感受到疼痛,也感受到鼓舞。

  现在大城市里的拉拉有朋友,有圈子,可以去同性恋酒吧,可以很方便找到同性恋电影的dvd。很多人能受到良好教育,经历不同的人生。而更多的在小城镇、偏远地区的拉拉,没有那么多的途径机会遇到其他的拉拉,接触到更多的关于同性恋的知识和信息。看到les 这样的杂志是获取一些积极信息的重要途径。

  les 创办第二年,做读者回馈的时候,有个云南大山里的孩子给她们回馈。她自己是个拉拉,从邮局邮购les 后,拿着杂志去给爸爸看,说:“你看你看,这个是北京的杂志,里面讲到了好多这样的人。”借着这个方式,她向自己的家人出柜,她爸爸看了杂志,也就接受了。在接下来一期的les 杂志,卷首语如此写道:

  同志组织者光是点燃城市的烽火就够忙了,还无暇顾及农村。但反观中国现代发展进程,农村一直是被牺牲、被剥夺的地方,而作为弱势群体的同志寻求自身权益的时候,不应该再一次遗忘农村的姐妹了。农村拉拉在哪里?怎样才能找到她们,怎样才可以帮助她们?

  实际上,les 作为同志运动中承担建构同性恋文化功用的部分,她的影响已经远远不限于城市,很多小城镇、偏远地区的拉拉都可以通过邮局邮购这个杂志,能看到它,对她们已经是一种帮助。

  群体共生物

  les 出版五年多,早就不再是sam和gogo两个人的杂志。编辑、设计、财务、发行、网站,一本杂志应该有的les 都有。从一大张纸,变成三十六开本,非全彩印刷变成五十开全彩印刷,又到八十开,几经扩刊,印刷数量也近四千册。从最初的全免费发放,逐渐发展到在发行点、淘宝义卖,全国二十几个城市都有代卖点。

  和普通杂志不同的是,所有为它工作的人都没有报酬,约稿或者出去采访的人最多报销打车钱,所有人都在凭着激情做事,义卖所得解决了印刷费用的四分之三,剩下的靠基金会项目赞助。

  从激情开始,幼稚的杂志自发生长,变成群体杂志,参与其中的每个人都开始熟知同志运动、多元文化等各种概念,开始看理论书籍、尝试做口述历史,翻译国外资料,请港台、欧美同性恋组织的人做讲座,尝试各种可能性。

  在初创期,les 做了一期骄傲月的封面,所有人用一整天的时间,一本一本在封面上手绘块状彩虹(彩虹是同性恋的代表和标志)。对于同志权益的倡导,让大家兴奋不已,所谓运动,就是这种兴奋的不断繁衍。

  对于拉拉文化的构建,甚至突破了杂志本身,后来又慢慢发展到做艺术展、独立影像放映。2010年1月,les 制作的话剧《欢忧塔》在北京朝阳9剧场公演,这是中国第一部女同性恋话剧。在那之前,2009年les 就已经干了一个开全国先河的活动,gogo牵头办了“别·性”酷儿艺术展,在北京宋庄举行,那也是中国第一个公开举办的与同性恋相关的展览。去参观的前后有5000人,艺术展变成了社会活动。

  les 是从个人感情开始的杂志,到后来慢慢做成了同志运动的一个部分,成为群体的共生物,这可能是sam和gogo开始完全想不到的。但随着对社区文化构建的需求加大,问题也随之出现。所有为les 工作的人都是兼职,以志愿者形式组建起来的杂志有不稳定性。每个核心成员的事业发展也都到了关键期,les 的活动又越做越多,大家都觉得分身无术。

  sam自己在做les 的时候接触了更多的人、更多的事,视野更开阔,但是她也希望有更大的突破,想去国外学一些女性主义的理论知识,看看国外的经验是什么。这其实是很多同志组织里出现的特点。“同语”、les 很多团体的志愿者,在接触过美国、欧洲一些同性恋组织后,自己出去留学。这对于杂志似乎是损失,但对于群体来讲,是另外一种希望。(南都周刊记者 _蒋明倬 北京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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