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男基友广州成家 奢望能与他拖手逛羊城
“美国部分地区已在性教科书中加入了同性恋的相关内容,只有这样,新的一代才能了解相关知识,不会因为无知而恐惧!”
在某社交网站上的婚姻状况一栏,美国人丹尼(化名)显示的是已婚,他的另一半也是男人,不过是个中国人。有数据显示,同性恋在人群中占4%,在类似京、沪这样的大城市中,甚至占比更高。虽然如此,由于社会环境和压力,选择出柜的同性恋寥寥,在穗外国同性恋更是少之又少,而丹尼恰是其中之一。
从美国来到广州,丹尼见证了广州近20年来日新月异的变化,从一个直人到勇敢地和中国男人结婚,这中间有多少辛酸泪?
广州街头,过去常见男生牵手逛街
虽然著名性学家李银河曾说过:中国是同性恋的半个天堂。但是在广州,丹尼却感觉到同性恋圈子从上个世纪90年代到现在,已经从公开到趋于地下的巨大转变。
“不管是好朋友还是同性恋,过去经常可以看见广州有男生手牵手走在街上,但是现在几乎没有。”
对于个中原因,丹尼亦莫能释,因为在他看来,社会对包括同性恋在内的少数群体,本该随着开放的程度更趋宽松。
在他们的呼吸空间日渐逼仄之时,广州诸如同性恋亲友会和同城社区等非政府组织站了出来。为同性恋提供指导之余,上述组织还致力于消除直人对同性恋的恐惧和误解。
10月16日,同性恋亲友会的执行主任阿强就组织了一次针对“恐同”直人的分享会,有40余人参与,其中包括一名来自哥伦比亚的女同性恋者。
没有派对,同性恋群友发咆哮体
除了靠自身力量组织类似分享会的活动之外,广州的同性恋组织还在积极借用外力。上月初,美国洛杉矶同性恋中心的主任戴夫·弗莱彻便受邀来到了广州。
虽然是第一次来穗,但是早和广州部分同性恋有过接触的戴夫对广州的情况也有些许了解,且能在一番寻思后,说出曾经举行过同性恋派对的广州酒吧。
在这方面,丹尼感受最为深刻,他称自己现在很少去酒吧,一是嫌吵,二是已有固定伴侣,更何况现在专门为同性恋举行派对的酒吧早已不多。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前述社交网站上建立的同性恋群中,即便有不少群友建议举办同性恋派对,但事成者几无,也无怪乎名为“dd”的广州群友10月11日用咆哮体表达了自己的愤怒。
“这是一座死亡城市吗??!!!有同性恋俱乐部吗???酒吧或者桑拿??!!”
即便是这样,在百余人的群中,依然无人回应,如同将一颗大大的石头扔进潭中,没有溅起水花,也没泛起涟漪。
15年相恋,每次相聚90天
就像住在同一栋楼的本地和外国居民一样,由于语言不通,在穗外国同性恋鲜会和本地同性恋沟通,而这在丹尼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称不少像他这样的外国同性恋者担心暴露身份,成为相关部门的重点“盯防对象”。
虽然上述担心更多来自丹尼的臆测,但是在这样的臆测背后,真正让他担心的是,若是某一天,和他去年在美国加州结婚的另一半不能再见面,这于他而言,确属生命中难以承受之重。
在《同性恋亚文化》中,李银河在谈到同性恋爱与异性恋爱的不同之处时表示,不同于异性婚姻有社会习俗和法律禁令的强化,同性恋爱“已知长不过三五年,短不过一两次会面”,但丹尼却是例外,他已经和另一半相恋超过了15年。
因为没有工作签证,丹尼现在只能拿最多停留90天的旅游签证,故而在每次签证快要到期之前,他只能出境香港或周边国家,再兜回广州,和另一半一起度过下一个90天。
出柜与否,抉择艰难经历曲折
每年的10月11日是美国的同志出柜日。虽然如此,究竟选择出柜还是不出柜?这于中国同性恋而言是一个难题,于戴夫和丹尼也是一样。
在青少年时期发现自己的性取向异于其他男孩子的时候,戴夫也曾彷徨过,但在自我认同完成之后,他还是鼓起勇气告诉了父母,“我父母对我表示了充分理解,我非常感谢他们,”在几十年后的现在谈起这件事时,戴夫依然心怀感恩,他称这也给他为美国同性恋争取权利,扫除了来自家庭的阻力。
一直以来,对于身边的朋友,戴夫并不回避自己是同性恋的身份,“如果是真正的朋友,即便告知我是同性恋会让他们感到惊讶,但是在惊讶之余,若是真正的朋友,我们的交往还是一切如常。”
不同于戴夫的是,丹尼在美国生活的时候,一直没有、也不愿意出柜,并在他人讨论同性恋话题的时候尽量避免,“若对‘反同’表示支持,这于己过不去;若支持同性恋,又无异于反相证明自己的身份”。
带着这样的矛盾心理,丹尼经历了结婚生子和离婚来穗的曲折感情经历,而且即便是在父母去世之前,都一直不知道他是同性恋。
勇敢面对,2009年去香港参加游行
作为已经成立40年的同性恋组织,洛杉矶同性恋中心不但有自己的网络刊物,而且还针对该中心的青年、长者和无家可归者提供诸如住所和工作等的帮助,以及相关法律咨询。纵然国情和文化不同,但是在21名中国同性恋组织负责人前往洛杉矶取经之后,这种模式现在成为了包括同性恋亲友会等不少中国类似组织的发展参照对象。
谈到同性恋在中国的发展,李银河对《hi广州》记者说,相比于西方基督教右派对同性恋的极力反对,中国至少在宗教层面没有遭遇这么大的阻力,更何况中国自古以来就有“龙阳”和“断袖”等代替“同性恋”的隐语。
对于勇敢站出来争取权利的中国同性恋,丹尼表示非常敬佩,并称自己也曾于2009年在香港参加过同性恋游行,唯一的那次高调亮相至今让他记忆犹新,“当时一共有近千人,我是从朋友那听到消息后才参加游行的。”
后记
牵手逛街,还要再等二三十年
1974年4月,由于曾经发表《同性恋百科全书》,《研究》杂志受到法律追究,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福柯曾为此感慨:“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同性恋才能获得发言和进行正常性活动的权利?”
时间荏苒过了近40年,虽然中国取消了同性恋行为的“流氓罪”,也虽然医学界已经将该行为从精神病中去除,但是在成见未破之前,这句话依然促人深思。
在谈到自己的愿望时,丹尼表示,希望能像异性伴侣那样,平素也能和自己的另一半手牵手去逛街,除此再无其他奢望。
“虽然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和人们观念的逐渐改变,我的愿望或能在未来二三十年后实现,但是我那个时候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话毕,丹尼深深叹了一口气。
10月19日《新快报》“hi广州·话题”版,右上图为美国洛杉矶同性恋中心的主任戴夫·弗莱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