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六旬男同性恋志愿者,跟妻摊牌,逛美国男男社区,有小男友
他是一个“同性恋者”,自己彷徨,无助的同时,也看到周围“同性恋”人群的迷茫、苦恼以及由于无知面临被感染艾滋病的危险,他决定投身“同性恋”志愿者工作当中,这一干就是17年——
一个偶然的机会,记者认识了“男男同性恋者” 老钟(化名)。初见老钟,记者并未感到他与其他年过花甲的老人有任何不同,为了缩短和老钟的距离感,记者主动与其握手,看得出老钟对记者这一做法惊讶的同时更多的是感动。出乎记者的意料,老钟很配合记者的采访,他对记者说,“你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没有什么是你不能问的,到了我这个岁数,人生该经历的我都经历了,别人没有经历的我也经历了,我现在很开心,也感到很幸福”。 记者在访谈过程当中,始终没有提及“同性恋”这个敏感字眼,也怕稍有语言不慎,致使采访中断,很庆幸整个访谈很顺利。有了老钟的坦诚以对,因此也有了老钟与记者近两个小时的谈话,也有了多次与老钟的网络交流。一个 “男男同性恋者”“精彩”的人生让记者唏嘘、感叹!
早就知道自己是同性恋
老钟今年63岁,老钟说,他是北京人,他小的时候就愿意跟男孩子在一起玩,少年的时候也一样,跟男孩子一起洗澡,一起睡觉,没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发现自己是“同性恋”是他在一些杂志上看到的,隐约感到自己可能就是书中描述的同性恋。在五、六十年代,人的思想还很封闭,他结婚就算晚的了,他是在父母的再三催促下才与妻子结婚的,对于妻子,也说不上喜欢,但也说不上不喜欢。他在与妻子结婚之后的几年一直没有孩子,原因在他。他总以各种借口出差,单位人都不愿意出差,他抢着出差。为的是逃避妻子,逃避家庭,在父母的压力下,也为传宗接代,在他29岁的时候,有了一个女儿。从此他像完成任务似的,再也不愿回家。有一种“罪恶感”,老钟如此形容那时他的感觉。但真正“出轨”是在女儿三、四岁的时候,他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找到了北京一家地下同性恋聚集的地方,那时他开心极了,在这个里,他与一名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同性恋者相谈甚欢。不久,就在北京的一家旅馆发生了性关系。然而,有了第一次,就不会是最后一次,在以后的几年,他们都保持着性关系,在那个封闭的年代,他们只能偷偷摸摸的,像电影里的侦探一样,怕家人,亲属和单位的人知道。虽知道不对,却战胜不了内心的那份渴望。
他说,自己也痛苦过、彷徨过,恨自己怎么是这样的人,但是人还是要活着的。1995年,老钟经常光顾的同性恋组织被警方取缔了,伙伴们也都不知道逃到了哪里,老钟与他的“男朋友”也失散了。这些变故促使老钟辞掉了“铁饭碗”,从北京到哈尔滨经商,也想逃避,换一个环境,到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逛美国“男男社区”
最让老钟欣慰的就是他有一个聪明、漂亮的女儿,女儿很优秀,在初中上学的时候就被保送到美国上学,当然这是以良好的经济基础作为条件的。他说,女儿出国的钱都是他支付的,是他下海经商赚的钱。
1998年,老钟下定决心要跟妻子摊牌。老钟说,妻子是一个好女人,她没有错,也不想再彼此痛苦下去。当他把自己的性取向告诉妻子时,出乎老钟的意料,妻子没有吵闹,妻子也在电话里将他的事告诉了女儿,女儿生活在西方国家,比较开放,对于父亲是同性恋的事情也表示理解。最终,老钟夫妇二人决定为了孩子不离婚,但是老钟妻子提出,老钟赚的钱要抚养妻子和女儿,老钟同意了。说出压在心中十几年的秘密,轻松了,释放了,也自由了,在回哈尔滨的飞机上,老钟觉得不是飞机在天上飞,而是觉得自己长了翅膀在天上飞。
真正让老钟改变的是一次去美国参观“男男社区”的经历。大约在七、八年前,女儿带她到美国,也带他参观了美国的“男男社区”。老钟说,在美国“男男人群”都是公开的,合法的,他们有专门的社区组织,其他美国人也很尊重同性恋者。通过一段时间对美国“男男社区”的了解,让老钟心里的石头彻底放下了。
老钟有24岁小男友
老钟说,和所有人一样,谁都喜欢年轻的男孩和女孩,他也不例外,他喜欢英俊的男人。也会把自己已经白了的头发染黑,护护肤,美美容,把自己打扮得年轻一些,说到这里老钟有些羞涩地笑了。他说,大约3年前,老钟认识了现在的小男友,小男友今年24岁,自己比他大了整整39岁。他是在做志愿者的过程当中认识的小男友,刚认识小男友的时候,他还在上学,现在已经毕业了。老钟说;“别人(男男同性人群)都说小男友跟我在一起是为了钱,但是我不在乎,为了钱又怎么样呢?我们生活得很幸福,感情也很好,在一起也3年多了,很快乐,其他的不算什么”。
老钟说,他和小男友生活的这几年与其他情侣一样,有甜蜜,有欢乐,有争执,但是自己比小男友大,就忍让一些,矛盾过后,会和好如初。老钟一再强调他与小男友生活得很幸福、他们也是彼此喜欢的。他现在年龄大了,可以不在乎一切,但是关于小男友的话题,他不愿过多涉及,他要顾忌小男友的感受,毕竟小男友还很年轻,今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彼此相爱就有一份责任在,我要保护他”。老钟如是说。
提起和小男友将来的打算,老钟说他早就打算好了,毕竟自己老了,小男友还很年轻。这些年的积累,自己开的公司也赚了一些钱,他和小男友现在住的房子在哈市的繁华地段,市值一百多万元,小男友开的车也是他出钱购买的。自己真要是离开那天,会把公司交给妻子和女儿,房子和车都留给小男友,也算为他们的感情留个纪念吧。说到这里时,记者明显感到老钟有些伤感。
“志愿者”是毕生职业
老钟告诉记者,他来哈尔滨的那年就做了一名“男男同性恋者”组织的一名志愿者,也就是1995年,至今已经有17年了。刚来哈尔滨时很难,通过自己的努力开了一家公司,公司在自己苦心经营下,经营状况也越来越好。
这些年,他除了经商赚钱,就把精力和部分财力投入到“男男同性恋者”组织当中,属于第二职业,自己是义务的,有时还要搭钱。因为自己有这方面的经历,自己知道其中的痛苦、无助,也了解同性恋者在交往过程当中惶惶不安、怕人发现的矛盾心理,老钟更了解他们的需求和心理。老钟说,这样的人群在如今的社会还没有得到认可,甚至受到排斥和歧视,他们得知自己是“男男人群”中的一员,内心很脆弱,不敢让家里和单位知道,在苦闷无处发泄的时候,就会乱来,找一些性伙伴,却不做任何防御措施,很容易感染艾滋病等一些通过性关系传染的疾病。哈尔滨就有两个洗浴和酒吧,是“男男人群”聚集的场所。老钟的工作就是为他们排解内心的苦闷,帮他们找到适合自己的“伴侣”,叫他们如何预防感染艾滋病等等。
老钟说,志愿者99%都是同性恋者,一个志愿者,他首先是一个同性恋者,因为只有同性恋者彼此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需要什么,也能融入那个圈子。外人是很难融入这个圈子的,也很难找到他们,谁的脸上也没有写着“同性恋”三个字。前几年,省红十字会找到了他,他正式成为省红十字会旗下的一名志愿者,他的志愿者工作也逐渐得到“男男人群”的认可,这是最让他感到欣慰的,他也会一直从事下去。
需要老钟这样的志愿者
哈市已经成为我省艾滋病高流行地区,在哈尔滨市,同性恋群体是艾滋病传播速度较快的群体之一。同性恋者一直被视为非主流群体,一旦身份曝光,很难在单位、朋友圈及家庭中立足,同时他们的流动性也非常大。
在同性恋人群里开展预防艾滋病工作,成为摆在防艾面前最大的难题,难在无法与这个群体接触,无法让他们了解防艾的工作性质。为了进一步了解和掌握哈尔滨市同性恋的具体情况,政府部门想出了联络员的办法。让更多的民间志愿者担当起防治艾滋病的重要角色。老钟恰好就是他们中的一员,老钟在他们圈子中,以“同伴教育”为主题,宣传防治艾滋病。这些志愿者通过多种形式的工作。在他们聚会时,讲解各种性知识,派发安全套,定期发放宣传品,通过传阅方式宣传艾滋病的防治。艾滋病问题不是一个单纯的卫生问题,实际上是一个综合性的社会问题,解决艾滋病的问题不能仅仅靠宣传知识就能改变行为。
由于像老钟这样的志愿者不多,目前的志愿者参与也都是隐蔽的,而且志愿者组织没有合法身份,也缺少安全感,参与受到制约。哈尔滨需要老钟这样的志愿者,他们在做“同性恋”志愿者的同时,也为防艾工作作出了贡献,同性恋人群和“艾滋病感染者”都需要像老钟这样志愿者的帮助。(原文标题:因为有爱也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