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无家可归、年轻的同性恋们
针对大城市无家可归青少年群体的一系列研究调查所公布的统计数字令人震惊:流浪的青少年中有百分之三十到四十为lgbt人群。
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同性恋青少年较异性恋相比,更容易被轰出家门。即便不是如此,他们也有可能因在家感到的不适而离家出走。
在纽约,每晚有近四千名年轻人无家可归——他们中有许多是同性恋者。
接触无家可归的年轻人
在格林威治村的克里斯多夫大街上,成群的同性恋、跨性别年轻人游荡着。来自安全水平线街道工作项目的卡特•瑟伯和诶琳娜•伍德发放着食物、安全套,散布着消息。这一组织在晚上派出去几个小组寻找无家可归的青少年。
“想要点吃的不?”瑟伯和伍德问。一般最受欢迎的是奥利奥、夹心米酥和能量棒。他们也会宣传街道工作的收容中心,年轻人们可以在那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寻找合适的落脚点。
瑟伯是街道工作项目的外沿协调负责人,她说“大多数时候,我们见到的无家可归的年轻人主要是lgbt群体。”
伍德说,很多是被轰出了家门,但也有不少不是。
“父母也许不会说像是‘现在出去,’或者‘我要把你轰出去’这一类的话,尤其当孩子不满十八岁,这尚属违法的时候,”她说,“是否出自他们个人选择,这区别是很大的。”
每一个无家可归的年轻人都有一个不同的故事。
耶利米在威斯康星洲和伊利诺斯州长大。
“今年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的养父母把我赶出了家门。”他说。“那时,我真的是为了一个男人神魂颠倒了,我妈妈偷听了我的电话。她开始向全家宣告,‘他,他是那个,他是个基佬,’说起话来,就像我从来都不是那个家的一部分。”
耶利米是幸运的——他有几个父母很包容的朋友。直到高中毕业前,他和他们住在一起。而现在在纽约,他住在紧急住所里——只能住九十天。
“我寄人篱下,睡沙发,现在是自己的床。”他说。“我几乎从来都没能在自己的床上睡满一年。所以这真的已经很美好了。”
社会性的时刻
在纽约,有三家机构为流离失所的年轻同志们提供食宿。
卡尔 •西西里诺是致力服务于无家可归的lgbt年轻人、全国规模最大的机构,阿里•福呢中心(ali forney center)的创建人和执行官。十年前他创立了这家中心,“孩子们在街道上死去;年轻的同性恋们无处托身;没几个月,我总能听到有人在街上被杀的消息。”
起初,西西里诺的目标只是保证孩子们的安全。但是时间一年年过去,“这愈发清晰,这是个社会性时刻,孩子们出柜的年纪越来越轻,而有那么多的父母没法做他们同性恋小孩的爸爸妈妈。他们没法子应对,他们做不到,他们的宗教和孩子的现实生活冲突,于是,这些孩子们被扔掉了。”
想想看,这说的通。这些年里成长起来的孩子们见过电视里的同性恋。他们读到过在别的国家的同志婚姻,如果他们认同自己为同性恋,他们觉得自己可以在年轻的时候出柜。
蒂凡尼•可可在黑人住宅区成长起来。她辍学,吸毒,被父母赶出家门。她现在二十三岁,名字夹在长长地居住屋等待列表上。她很小的时候便开始流浪。她说自己睡过朋友家,睡过沙发,许许多多的地方。
“我住在街上。”她说。“就像字面上说的。火车是我最好的便车:迎着日出睁开眼睛,美极了。我睡过岗亭,公园长椅——然后,终于,收容所。”
西西里诺说同志权益运动在年轻同志的议题上做的并不好。
“运动源自的那个时代只有成年人才会出柜,”他说,“我们有关成人权益的斗争框架尽善尽美,几乎我们赢得的所有胜利惠及都只有成人而已。”
他也说,同志社群并未真正着手解决资源困乏的处境。
争取资源
西西里诺参加了最近在联合广场为流离失所的同志年轻人群权益所办的集会。成百的人聚在一起,呼喊着“他们是我们的孩子;他们是我们的孩子。”
对着麦克风,西西里诺说这是一场与之前战役截然不同的斗争:为保护同志青少年而战斗。
“就成年人而言,这是为了法律权利,像婚姻平等权的战斗。”他说,“而孩子们和法律关系不大;事关经济。这是一场为了资源而进行的战斗。这是我们的社群尚未领会到的;我们必须争取到资源来保护我们的孩子。如果我们都不愿为确保他们所需得到满足而斗争,我们怎么敢对他们说,‘一切都在好起来(it gets better)’呢?”
在纽约,三千八百名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只有二百五十张床铺可以分;等待列表长的可怕。面对一百亿财政赤字,纽约州总检察官安德鲁•库奥默和纽约立法机构达成妥协。
削减的预算本会取消一百张床铺的供应。市政局设法恢复了市政和州立预算,因而床铺数并未减少。发言人声称库奥默要求所有地方政府负起责任,通过减少浪费和优化重大项目来控制预算。
但西西里诺依然感到愤怒,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并未得到重视。谈及被西西里诺描述为同性婚姻立法英雄的政府,他说,“我的心都被撕裂了。一个如此关心我们社群成年人,做了如此之多的政治领袖,却采取了足以伤害殃及我们社群中最为无辜脆弱的孩子们的行动。我们该怎么做?我们的责任在哪?”
西西里诺希望十月末尾的集会能够成为一场为年轻人提庇护的、真正的运动的开始。
他们呼吁每年增加100张床铺,直到需求得到真正的满足。但是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毫无权利,没有钱,没有选举权。在未来的州市预算里,他们很难被列到政治家们的首要事项列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