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异性恋,支持同性婚姻有多难?
异性恋女律师wendy s. goffe。她是来自西雅图富励律师事务所的一位律师,主要业务是信托和财产。
美国第一巡回上诉法院做出判决,认为阻止同性伴侣结婚违宪。对于我这个坚定的同性婚姻支持者来说,这真的是非常振奋人心的消息。
1996年法律规定婚姻为一位男性和一位女性的合法结合,法院5月24号的裁决意味着反对同性婚姻的支持者们只能到最高法院上诉。而这一裁决,让我们向废除这条有害的法律条文又迈进了一步。
但是,我与开心兴奋的同志们并不完全一样——我,是直人。
去年冬天,我做了一个演讲,名为“你与谁为伴?婚姻、同志伴侣、民事伴侣——正在发展中的法律环境”。在演讲之后,有一个参会的律师走向穿着红色高跟鞋的我,问了我一个也许很多人都想问的问题: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很官腔地问我这个问题,实际上,他真正想知道的是,作为直人的我,为什么要支持同性婚姻。
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样的事情。我生活在一个特别理想状态的家庭里,我的父母非常的传统——全职主妇的妈妈,工作养家的爸爸。他们结婚35年,一直到我母亲在她刚刚50几岁的时候过世。
家庭有一个更广的定义,不一定非得有血缘关系或者法律关系。有时候,所谓的家庭成员,很可能是一种选择,比如说,叔叔、阿姨,可能也会是你认为的家庭成员。
对我的早期生活影响最大的是我的叔叔霍华德•科特勒(howard kottler)。他是我们“选择”的家庭成员。他1989年去世,曾经是我母亲的艺术教授。我母亲作为他最年长的学生之一,得以对他有更多的了解。
霍华德经常来我家吃晚饭,然后就住下。他与我分享他的一些生活经历,对我的童年影响很大。我在此后几十年里,从未遇到跟他有相同经历的人。他通常会带男朋友来我家里吃饭,并且当他走到生命的尽头时也有一个伴侣。但是直到他快去世的时候,我才知道他那些关于sm和公共浴室的事情(公共浴室通常是男同约会和发生关系的地方)。
他用粘土作为主要的艺术媒介,混杂着皮毛、羽毛、塑料,还有其他一些随处可寻的东西,来表达政治观点,表现性。他的许多作品是反战的、颠覆性的,当然,也是高度表现同性恋的。因为作品非常美,他作品的外表还是受到广泛的赞赏,当然,不是因为这些艺术品所传达的信息。在美国大部分博物馆里都可以找到他的作品,包括华盛顿的史密森尼博物馆以及纽约的现代艺术博物馆。
当然,非主流的生活只是他全部生活的一部分。在我认识的人当中,他拥有最多种类的蛋糕模子,还有与它们相伴的各种各样的巧克力甜点的食谱。他来吃晚饭的时候,总是带一些自己烘烤的巧克力甜品。他总是给我最特别的生日礼物,现在回想起来,他的存在也带给了我妈妈很大压力,只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在我12岁生日的时候,他送了我一串生育珠,虽然讽刺的是,我跟丈夫在快40岁的时候才有了我们唯一的孩子。他还给了我很多其他的艺术品,它们都含有颠覆性的成分。很多年过去,我都没有办法完全理解这些作品,不过我还是非常珍惜这些作品。我保留着一张海报,是他提到过的叫作“快干美国国旗”系列的盘子(1967年越南战争的声明)。它现在就挂在我办公室的墙上。
我从来没有觉得霍华德的生活有任何不好的地方,虽然跟那个时候我家其他邻居们的家庭生活不完全一样。直到我离开家,在学校遇到其他同志,才慢慢发现,法律对他们的不公正对待。
我在法学院念书的时候,有一个朋友死于艾滋病。尽管他生前希望火葬,并且希望他的同性伴侣可以将他的骨灰洒在奥林匹克国家公园,但他的父母还是将他用棺木下葬,也没有邀请他的同志伴侣参加葬礼。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的母亲要求在讣告中不提及他的同性伴侣。她还坚持称她的儿子是一个内科医生(实际是一位麻醉医师),而不是同性恋,好像这两者是相互排斥似的。
然后,我毕业于法律学校,再然后,我成为了一名税务律师。
大部分人并不会把税务当成通往某些社会行为的林荫大道。但是在我毕业不久之后,我就发现有许多机会,可以运用税法来改善一些不公平现象,帮助他们的伴侣,尤其是他们的孩子们。而孩子,恰恰是最需要保护的。我还意识到,对于同性伴侣来说,拥有良好的财产计划是多么的重要,因为如果没有这些文件,他们就没法得到像结了婚的异性恋夫妇那样同等的权利。就算他们的档案记录良好,他们仍然要面临被挑战和被忽略的风险。
过去的20年中,我花了很多时间跟进很多需要处理的问题。而这些问题,通常是因为同性婚姻不被允许而导致的,又或者在他们可以结婚的地方,他们的婚姻也不被联邦政府承认。大部分的不平等问题引发了税收的问题,尤其是个人所得税、房产税和礼品税。所以,我一直都关注着这些问题,默默地做着一个社会活动家的事。当然同时,我也是一个直人,一个已婚女人。
最近,在我生活和工作的城市华盛顿,有一个关于同性婚姻的提案通过了。虽然此前我们已经拥有了同性伴侣法案,它提供除了婚姻之外的所有法律保障——因此这是一条相当令人困惑的法律,而且,在华盛顿注册的同性伴侣并不是在每个州都得到认可。即使是这样,今天我还得知反对者收集了足够的签名,他们得到了11月的全民公投权,要废除这项法律。并且有效数据表明,这项法律的前景不容乐观。
美国另外的7个州——康涅狄格州、艾奥瓦州、马里兰州、马萨诸塞州、新罕布什尔州、纽约州与佛蒙特州及哥伦比亚特区允许同性恋者合法结婚,(尽管马里兰州的同志伴侣法也像华盛顿的一样,很有可能会因为公投的结果而被废除)。
而且,因为联邦政府对“婚姻保护法”的辩护(今年的奥巴马政府并没有辩护婚姻保护法),就算是最民主自由的州的法律也无力回天。每个州都有权否认被其他州承认的同性婚姻。当然,同性婚姻中的伴侣们并没有联邦政府赋予的权利。
因此,同性伴侣并不能像异性夫妻那样享有彼此的社会福利,不能像异性夫妻那样可以分享对方的公民权,他们也不被包括在保护配偶退休金的法律中,他们也不享有继承个人退休金的任何特权等等。其中最显眼的一条是,同性伴侣不能享受传统缓税案例中的全部福利,也不能开一个乐福(roth)账户,来享受免税的财富增值。甚至连分手都会比异性夫妻花费更多,因为他们不能像离婚的夫妻那样分割财产以避税。
对现状的改变会很缓慢。第一巡回法庭虽然认为“婚姻保护法案”违宪,但是没有回应一个更大的议题:是否已有同性婚姻法的州可以拒绝承认同性婚姻的合法权利。
最近加利福尼亚的一名联邦法官称,婚姻保护法是违反宪法的,不应该被用来限制同志伴侣加入加州公务员退休基金的长期医疗计划。为之开心?不。这些法案仍然面对反对者的挑战,需要花很多年,才可以真正加入到那个长期医疗计划当中。现在我们即便能在美国最高法院取得胜利,这个胜利也会被限制在很小的范围内。而如果在最高法院败诉了,之后的诉讼将会非常艰难。
我生活在一个这样的社区:这里有异性恋夫妇,也有同志伴侣,他们都承担义务。但异性恋夫妻可以确定他们的结婚日期,而同志伴侣只能等待11月之后的公投,看在这个州,他们是否能够结婚,甚至有些同志伴侣思索着要去一个允许他们结婚的地方结婚,而这样一个目的地,也许从来没有被列入他们的人生愿景,或者,也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
作为支持同志婚姻的直人女士,我遭遇过敌意,也同样受到热烈的欢迎,有时候来自意想不到的地方。我曾受邀去参加社团和宗教团体——很多时候是保守派,甚至是在共和党选区——去讨论同性婚姻。尽管在人群中总有那么一两个愤怒的声音,但大部分人还是非常急切的想要了解,这个国家在多么迅速地改变自己。这些观众跟我说,他们不期望这些改变能够有什么突破,也不赞成对抗,但是他们仍然非常非常希望能有一些进展。
令人讽刺的是,一些敌意是来自同志观众的,这些人可能数量不多,但是他们的愤怒是冲着我来的——要么是直接来找我,要么就是纷沓而至的电子邮件、信件。这种愤怒令人震惊。很多时候,这就好像是在攻击一个传话人,或者是基于某种错误的观念,认为我是白人男性体制的象征。
我也曾一度被指责说没有代表美国拉拉的声音。我拨打我仅知的政党热线来询问相关问题,而结果如何我只能说声抱歉我不知道,我只能是去做,并且尽我所能做到最好。还有人说,我只是关注财富,而他们觉得,这是男同性恋关心的事情,而拉拉相对来讲比较贫穷,没那么受政府关注和帮助,而我对此并没有讨论太多。
我承认,社会服务并不是我的专业领域。我懂税法,我懂得如何运用它为人谋福利。但我不太了解医疗保险,医疗福利和社会保险,不知道如何运用它们进行社会变革。我不是全才,我不可能样样精通,所以,我其实没什么可道歉的。
偶尔,我的潜在同志客户问我,作为一个异性恋,一个已婚妇人,我是否可以理解他们的法律需求。我还是没有想好该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虽然20多年来,我一直在回应这个问题。我甚至在睡梦中都会思考这个问题。是,我是已婚,但是对一些问题,我也非常的惊讶。而如果你没有法律的保护,我肯定,会有很多问题出现,而作为律师,我的职责就是帮助人们解决问题,运用法律帮你维护自己的权利,做有利于你的事情,我知道如何做到。尽管我还是一样会每晚回到异性恋的家,回到我丈夫身边。
我相当相当敏感的一个问题是,任何一段关系的经营都是相当艰难的,嫁给一个异性恋的男人,经营一段承担责任、有爱的婚姻关系,非常艰难。当然,收养小孩也非常艰难。我真的非常钦佩那些伴侣们,他们不顾一切的孕育并养育小孩子,组成家庭。还有那些伴侣们,他们经历了相当激烈的争吵,并没有法律约束他们一定要在一起,而他们一样可以厮守很多年。
我有时候会拿我丈夫的事情分享我对此的感受。因为我的丈夫需要长期治疗,而治疗费是无底洞,我知道过重的经济负担会榨干两人的感情,幸好他拥有社会残障保险。我仅能想象,如果我们没有结婚,如果我们没有资格申请残疾保障金,还有那些仅向异性恋夫妇提供的法律利益,我们会有多难。(我的福布斯客座日志“丈夫的癌症使我认识到我们这个破碎的医疗保健系统”)。
有一天,当我被问到,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够资格做一个支持同性婚姻的异性恋女性,我感觉这个问题又回来了,“如果我要防卫,我就必须是罪犯吗?”然后,我提醒我自己,任何觉得需要寻求律师帮助的人,都是有弱点的,都是容易受伤的,都会很担心花销,也许他们不知道,法律方面的问题解决了,将可以很多年都没有后顾之忧了。
同时,我将打造一种平等的保护,一种平等的权利,对于所有想要结婚的人——无论他们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我希望可以帮助人们建立家庭,为他们自己和他们的孩子获得更多保障。而法律,可以提供这种看得见的、可预知性的保障。我想,这一切,至少应该感谢霍华德叔叔。
我充满希望的敲敲我的细高跟。我想,异性恋的我,一样可以把这件事做的非常出色。
(英文原文刊登在forbes网站,爱白网zhizhi编译。)
©文稿新二皇冠手机版登录网址的版权所有,转载请注明出处“爱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