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论与五毒不侵之体
我的朋友圈里有一位来自台湾花莲的杨杨，和来自苏州的查理是一对同性伴侣。
刚认识杨杨时，对他印象不深，因为他言语不多。后来接触久了，发现他有一
个特点，那就是无论你怎么跟他开玩笑或怎么取笑他，他都不会生气，而且会顺着
你的玩笑继续下去，有时还柔性地“以守为攻”，犹如中国太极。久而久之，他成
为我们圈中最受欢迎的成员，大家也很尊重他的看法。
有一次我谈起他的好脾气，他说自己早已炼就“五毒不侵之体”，不会因为争
论或玩笑而动肝火。虽是无意之语，却令我颇觉震动。
这让我想起网络争论之言语激烈。我们很多时候只是满足于情绪发泄，竭力想
说服对方，又觉得纯属对牛弹琴。就拿最近的吕丽萍和李铁的恐同言论来说，这些
原教旨主义者的世界观完全基於宗教，不会因为任何事实的呈现而有所改变。也就
是说，不要幻想好言相劝式的说理能够改变他们的看法，也不要期望振聋发聩的骂
声能够使他们幡然醒悟，除非你能够给他们成功“洗脑”，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我们完全可以借他们的言论展开公共教育，来争取沉默的大多数旁观者。
与李铁们相比，旁观者不仅更有兴趣了解我们说了些什么，我们辩论时的语气也会
潜移默化地对他们产生影响。网络辩论时，发泄情绪固然令自己觉得痛快些，但我
们需要传播的信息也许已经淹没在骂声中。假如旁人首先留意到的是激烈的言语，
他们可能会产生本能的排斥，以至无心再留意我们旨在传播的信息。
因此，我们不可只停留于情绪发泄。拿我自己来说，网络上我也碰到不少对我
的看法持异议的人，有些反馈很“冲”，明显带有相当的敌意，我回应时总是想到
杨杨所提的“五毒不侵之体”。
其实这番话，美国开国之父之一的用托马斯·杰弗逊也表述过。杰弗逊曾说，
在异议面前，要保持“镇定自若”（unruffled and unperturbed），这样更能够增
加言语的说服力。
深表赞同之时，且让我补充一句：在不带成见的旁观者的眼里，辩论时谁在讲
理，谁在无理取闹，乃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