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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包子”:生活就像七彩的图画(飞赞同志伴侣访谈)

声明: 本文是“飞赞伴侣”项目的采访文章,转载请注明原文链接,以及本声明。“飞赞伴侣”是发起和主办的一个同性伴侣访谈项目,该项目旨在让同志和非同志了解同志群体的情感生活,消除歧视与偏见,做真实、自信、快乐的自己。本项目保护受访者隐私,文章发表前内容均得到受访者审核与授权。联系最新皇冠会员网址 :contact@feizan.com。

>> 采访:懒人()

“肉包子”:生活就像七彩的图画
飞赞伴侣之空空和气气、rocky的故事

通过飞赞展览馆第八展——,我们初次看到空空和气气的作品,其静谧、平和的画风博得很多人的喜爱,他本人也因此而受到不少关注。本期我们就请来空空和气气,以及他的bf——rocky做为嘉宾,聊聊空空和气气的创作,以及他和rocky共同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rocky(左),空空和气气(右) (摄影:isle)

■ 第一部分 空空和气气的插画

懒人:在你准备介绍插画前,我先替广大赞友们问你个问题。你的名字为什么叫“空空和气气”?总让人误以为这是两个人。

空空和气气:怎么说呢,我一直以来的网名都跟空气有关,因为比较喜欢空气的感觉吧。透明、不易察觉,但是又很重要。空空和气气是最早在豆瓣上注册的名字,因为注册日期是光棍节,加上那个时候单身,所以就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希望自己不孤单吧。

懒人:原来有此寓意。终于替赞友们搞明白这个问题了。下面我们来聊聊你的创作经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画画的?

空空和气气:从能拿笔就开始了,到现在爸爸那还保留着我4、5岁时画的画,那个时候爸爸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浪费纸的机器”。

懒人:父母支持你画画吗?他们对你是否有什么期待?

空空和气气:怎么说呢,学这个专业比较自然吧,小的时候是因为爱好,父母还挺支持的,会给我报个美术班什么的。后来到了初中,学习成绩不好,在现实的考虑下,父母就安排我通过美术专业考入了我们那比较好的高中。虽然不完全是自己的选择,不过因为跟我的兴趣吻合,所以就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空空和气气:他们对我的期待吗?其实他们对我很少说你要怎么怎么样,不过我觉得在专业上我完成的也不错吧,大学里得过一次2等奖,两次1等奖,他们挺为我骄傲的。即使现在,我专业上每前进一步,他们也都会很开心(尤其是我爸)。

懒人:一直以来你画画的动力是什么?

空空和气气:画画让我觉得幸福,所以一直在画。

懒人:你有没有想过以自己的生活为主题进行创作?

空空和气气:倒是有想过,但是大脑里都是些碎片,我还没有能力把我现在的生活描述出来,或者说我的心里还没有这种勇力吧。

懒人:为什么你现在的作品里出现这么多鲜艳的色彩?

空空和气气:之前自己的作品里会有很多蓝色,比如“夜游”。那个时候会觉得只有蓝色能让我平静,而且蓝色在我的理解里包含着忧伤、孤独的涵义,符合自己当时的心境吧,所以会有种沉溺在里面的感觉。后来认识rocky了,生活丰富起来,画画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觉得色彩应该丰富些了,所以各种各样的颜色就出来了。

懒人:其实这些新的色彩就是rocky吧?

空空和气气:恩。

创作中,空空和气气用自己的视角和想象力创造着画里的世界,里面没有钢筋混凝土,没有高楼大厦,充满了童真和快乐。


(插画的创作过程——起稿)


(插画的创作过程——定稿)


(插画的创作过程——上色)


(这是上色完成后,变成废纸的底稿。)


(创作插画的工具)


■ 第二部分 肉+包子=肉包子

平常rocky叫空空和气气为“包子”,而rocky的前一个音刚好为“肉”,所以他们两口子就自称为肉包子。下面让我们来看看他们是如何“包”在一起的。


(摄影:河小岸)

懒人:你们怎么认识的?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rocky:去年8月份认识的,在北京同志中心的共同成长训练营里。

空空和气气:当时趁着活动结束后走出中心的路上,我先开口和rocky搭讪。因为他在分享时说对画画感兴趣,于是就从自己的专业谈起。当时特好玩的是,在我印象里比较“酷”的他,一跟我说话时就笑了,当时心里暖暖的。

rocky:呵呵,从那时候到现在,认识的时间快满一年了。

懒人:你们是怎么被对方吸引的?

包子:rocky好相处。记得第一次活动之外的见面,是他主动请我在东直门的costa喝咖啡。那天晚上基本上都是我在讲之前的恋爱经历,那个时候rocky一直很耐心的听,到后来说:我们可以做好朋友。

后来熟悉了,他每天晚上都会打一个电话给我,这对缺乏安全感的我来说很重要,时间长了,能体会到他是认真对我,不是把我当成生活中的几分之几,也不是把我当成谁的替代品,而是认认真真的和我相处,对我好,这是他最吸引我的地方。

rocky: 会画画在我这里是大大加分的,于是先有了他的主动搭讪,自然紧跟着我的请喝咖啡。聊得很好,我爱聊天,以听为主,他就巴拉巴拉地说,我就穿插着问我更感兴趣的问题,他再巴拉巴拉……进入然后沉浸在他的喜怒哀乐中,各种共鸣,激动,暗爽……

我觉得很神奇,甚至诡异,居然有可以同调到如此地步的活体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三次元界,在我的对面。所以有了我们关系的基础,是一个约定:共同见证彼此成长的7年(那时候我们30)。

紧接着去他家蹭饭,包子煲汤很好吃,包子家很温馨,包子的床看起来很软和,一来二往,关系自然更进一步。

这种家的温暖对我来说吸引力太强烈了,我下班总是想不想地就电话他,慢慢变成一种习惯,然后起床后也想问他在干嘛,有好吃得也想诱惑他,看到帅哥也想馋他……各种勾搭,各种展望,各种事情一起做。我现在都很庆幸,一下子就给我逮着一个充满爱的能力的人,真好。

懒人:你们想过今后的生活吗?比如是否想过收养孩子,如何孝顺父母等?

空空和气气:有关今后的生活没有想太多,现在更主要的是想“我们”能成长起来吧,到后来一起努力,一定能克服各种困难吧。


■ 第三部分 我们的成长,我们的父母

空空和气气、rocky,他们一个来自山东,一个来自江苏,他们在北京寻找着自己的未来,他们遵循着自己的信念生活着,他们鼓起勇气努力的成长着,并最终在这个城市相识、相知。采访过程中,透过言谈举止,我感觉这两个人似乎有一个共同点——追求独立,肯定自我。带着这样的感觉,我们开始了以下的对话。

懒人:日志中,空空和气气时常会写到一些成长中的问题,请问到现在为止什么事最让你们印象深刻,或是最影响你们的生活轨迹?

rocky:摆脱父权的控制。我父亲的控制欲很强,独断专行,总是让我按照他所说的去做。我自己立场很明确,但当时我也清楚自己不具备反抗的条件,就顺从咯。比如,本来我很喜欢艺术,但老爸却替我选了机械设计。
然后“3%”这个数字对我影响很大。

懒人: “3%” 代表什么意义?

rocky:我小时候看到在人群里gay占3%,就不想做gay,因为不想做“少数”,觉得“少数”就等同于“不靠谱”,等同于“失败”。试过把自己掰直,然后真是没办法从众地、靠谱地喜欢女人,太痛苦了,我就干脆允许自己是少数派了。其他事上也因此受到启发,对大家来说不靠谱的事只要经过自己诚恳地确认,还是可以遵循自己想法的。对于群体来说是3%,是少数,对自己来说可是100%呢。

要自由地过自己的生活,第一步就是独立。“独立”蛮难的,大学毕业后,我遇到不少困难,吃了不少亏,最困难的一次,10块钱过了一个礼拜......这些困难都琐琐碎碎的,却实实在在地磨练出了我不少东西,让我对生活更有能力去感受和把握。

空空和气气:我的就是那次跳河啦。

懒人:这事我似乎有所耳闻,和前男友有关?

空空和气气:对。但这件事是由我父亲引起的。我大二时,父亲在一次深谈中希望我不要再当同志了。那时我对自己的身份还有些摇摆,加上父亲恳切的态度,所以我第二天就回北京要求和男友分手。

当时想的很简单,以为会没什么,但一说出口,才觉得难过,我朋友那时候说:我就知道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事,本来我还会幻想你不会提分手,我们两个人一块生活….当时我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后来各自回家,我进了地铁就在站台上徘徊,那个时候的痛苦真让我难忘:如果我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认可,那我真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当时就有跳轨的想法,很矛盾,每当地铁呼~的经过,我身上都一阵冷汗。

后来我朋友打电话过来,向我抱怨:之前都是你犯错误,结果竟然是你甩我。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说要去找他。碰面后我们也没说什么,就沿着菖蒲河散步。我当时很想表达对他的歉意,但又无从下口,就一直盯着河水看,他开玩笑的说:“你要跳河啊,你要跳下去我可不会救你啊。”然后当时我就真的跳下去了。后来爬上岸,我就一直跟他说:“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他没说什么,但是一直在帮我拧衣服,还给我买了件t恤换上,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从这件事之后,我认识到,即使是至亲,如果自己不表达,他们也是不会了解你深心的感觉的,所以自己真正想要的,自己一定要说出来,努力去争取。

懒人:空空和气气,你常在日志中写一些对父母的看法,透过这些文章,我想你一定很爱他们吧?而且我很好奇,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空空和气气:爸爸和妈妈相互依靠一直走到现在,在我眼里算是一对模范夫妻了,但是我总感觉家里似乎凝结着一种不知名的紧张,我一直很害怕他们争吵的声音。不过有些时候这正是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吧。

妈妈是个很倔强的人,做事情也强势,很少在我面前显露柔弱的一面,连对对方提要求,都是很强势的提出来,为了这点我经常跟她有矛盾,但我妈妈跟我却又好像心灵相通一样,关于我的作品,她的感受和我最为相似。并且如果对方情绪上有强烈的波动,另一个人也能感受的到。我在心里很爱妈妈,但囿于现实,又不想跟她走得太近。

爸爸很热情,我之前就有一个词总结我爸:“没来由的好”。他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有正义感到让你觉得需要保护他。跟他出去吃饭或者旅游,他到哪都能把负责人找来提几个意见,相比之下我就不敢有那么多想法。前段时间他还跟我说:我想出柜,你怎么看。然后我就纠结了。我跟爸爸的关系也比较远,但时不时聊聊天还蛮深入的。爸爸很关心我平常看什么书,做什么事,他对我来说像个热情的伙伴一样。

懒人:rocky的家里是什么情况呢?

rocky:幼时成长的那个家庭破碎、消失蛮多年了,父母重新建立起各自的家庭,我高中就自己租房子住,现在也着手建立家庭了,在未来我们三家人的相互影响会很小吧?

懒人:从你的经历看,好像你很早就独立了,完成学业后,你一直在做什么?

rocky:大学毕业后,我就独立了,先在厦门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跑来北京,本来我计划在各个地方都漂一阵子的,没想到遇到了空空和气气。

懒人:呵呵~,把你栓住了。在北京好找工作吗?

rocky:算好找,只要有明确的立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来北京就是调酒师,现在跟包子学设计,也在发掘餐饮娱乐这行里怎么做会比较好玩。

懒人:你们两个人都是家里的独子吗?父母知道你们的同志身份吗?

rocky:大二的时候,我有了个妹妹,爸爸那边的。现在我父母还不知道我喜欢男的,我们的生活分得很开了,不大见面的,也就过年过节打个电话问个好,丰富一下彼此的存在感,很多更有必要的问题都还没聊起来呢,性倾向什么的就先等等吧。

空空和气气:我是独生子,我父母知道。

懒人:你父母什么反应?

空空和气气:最开始出柜时因为我的当时的状况很不堪,老妈哭了,老爸沉默不语,不过后来就努力帮我把问题处理好。后来事情解决了,但家里有很长一段时间闭口不谈这个问题,直到去年我重新提起,家里才重新考虑这件事,现在对我身份问题接受的状况还比较好。


懒人:我看你在飞赞上写过一篇文章,好像你和母亲曾有些隔阂,现在问题解决了吗?

空空和气气:我觉得我和我母亲当时的隔阂就是因为她把同性恋当成了一个不正常的事,特紧张,总觉得我是在玩啊,是在不负责任啊,又觉得同性恋容易得病云云。我就很排斥她这种心态,一说起这事就跟她吵。后来慢慢的我妈接受了,我态度上缓和了,也就好了。前段时间我妈、我、rocky我们三个还在一起吃饭,我觉得挺开心的。

懒人:rocky,你当时和他的妈妈相处感觉怎么样?

rocky: 蛮随性的阿姨,愿意自我表达,愿意接收信息,有自己的立场,感情丰富饱满,就算只是跟包子站一块儿,也会给人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一起逛街的时候,请我吃冰激凌,去寺院拜拜的时候,教我上香,等包子上厕所的时候,给我看手机里的家人照片……很卡哇伊的女生!

懒人:看来阿姨真是个开通的人,心态真好……

此时我看看表,已经下午5点半,要准备晚饭了。虽说我们还有很多话题,而且rocky手艺不错(红烧肉做得很好吃),但想到已经蹭了一顿午饭,实在不好意思再蹭晚饭,因此决定此次采访到此结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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