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滋病 都是同性恋惹的祸???
很多人都误以为,爱滋病是因同性恋而来。其实,会这麽想,只是凸显自己的无知!台湾同志人权协会筹备主任委员詹景 即大声呼吁,落实防治爱滋工作应从积极推动同志人权做起!
看到这样的标题,不单会使长期已经倍受误解的同志朋友看的胆颤心惊、惊慌失措,就连对爱滋防治观念不甚清楚的人们,都会陷入一种无以言喻的恐慌之中,然而对於绝大部份既恐惧同性恋、又害怕爱滋病的社会大众可能会有的强烈反应,那就更不难理解了。然而没有错的是,台湾爱滋防治工作就正是在曾任卫生 署署长的张博雅女士於任期时,曾於媒体上对社会大众公开说的 :『死得很难看,活得没尊严』的社会集体恐惧氛围下推展的。
很难想像的,在台湾『防治爱滋,全民参与』、『危险性行为和血液接触是爱滋病毒主要传染途径』等明确明白的爱滋防治教育工作宣导多年来的今天,绝大部份的台湾人民仍视『爱滋病』(後天性免疫症候群)为老天爷为惩罚同性恋族群的天谴,纵然卫生署爱滋感染者统计数字事实指出,非同性恋者的感染率已超越同性恋感染率的二倍,以及那些国际宗教领袖向世人对其曾对外界表示过的偏见;『爱滋病是对同性恋者的天谴』,郑重公开道歉後。然而至今许多台湾人民仍坚持『爱滋病是同性恋者才会得的肮脏病』的看法,甚至亦经常会有当权者及医疗人员在公开场合上,意正词严的对同志社群表示;『同志要懂得自爱,好好注意个人的公共卫生问题,而且同志团体更应该为反除同志即爱滋的污名,做好爱滋防治工作』的言行。
台湾爱滋防治工作至今,除感染率无法有效的降低外,在这两叁年来亦呈现二至叁倍的速度升高。据了解,在卫生署截至今年叁月份所统计累积高达两千五百多人数,到近日从台北爱滋感染者所提供的最新爱滋感染人数两千六百多人,都还不是实际的数据,而这两天也刚好发现了台湾第一位感染爱滋病的公娼姐妹。
因此!或许很多人知道台湾爱滋病的感染率虽不及欧美亚各国的高,处於非常警戒的状态。很多人也知道,爱滋防治工作并不太困难,只要努力和直接地教育大众正确安全性行为,不必将爱滋病看得太与众不同。而且有更多的人知道,台湾爱滋病感染人数确确实实的一直在攀升,从很多的数据和个案明确的指出,前天宜兰县卫生局长邱淑 也明白表示:爱滋绝非同性恋者的专利,主要的扩散传染途径是异性恋性行为。因此大家也都知道,如果不再好好的落实爱滋防治工作,台湾这块人口密集的岛国,绝无法幸免於即将到来的一场不流血的爱滋风暴。
但是究竟有多少人知道,在真正可以解除爱滋病毒的疫苗出现之前,该如何有效的抑止爱滋病的扩散。又究竟有多少人知道在爱滋防治工作推展那麽多年後,只能延长感染者的生命,却无法阻止感染率上升的问题与迷思在那里?
医学界和长期研究爱滋的专业人士,一直向社会大众表明宣示,爱滋病一来不如其他传染病那样容易传染,像是透过人与人亲密的接触,比如亲密性关系、比如母子垂直传染,或是其他像是输血或是共用针头。而且爱滋病所导致的死亡人数,比起其他原因造成的人数而言,算是非常的低的,至民国七十叁年至今八十九年,十七年来因发病死亡的人数共五百八十七人。平均每年是叁十五个。但为何我们社会大众还是如此的恐惧爱滋病,甚至有许多人会提出希望将所有爱滋感染者集中起来,统一治疗和管理,以便可以与社会隔离,防止继续传染的这种违反基本人权的想法呢。
其实说穿了,就是因为恐惧和不愿接受同性恋,而将爱滋病过度性化、污名化和道德观化,而硬将爱滋病拖下水罢了。这也就是笔者为何会说:「『爱滋病』,真是倒霉,碰到了『同性恋』,一个单纯的慢性病,就跟着『同性恋』一起被推入万劫不复、不得翻身的深渊中...」。换句话说,今天爱滋病如果完全只发生在异性恋者身上,或一开始被『注意到』是在一群异性恋者的身上,『爱滋病』其实就不会如此的被恐惧害怕和爱滋感染者基本人权被践踏得体无完肤的事情发生了!(而据爱滋病发展史来看,本来就是发生在一些非洲住民身上,然後被传染到美国才被注意到,以这样的脉络来看,是否应称爱滋病是上帝给予白种人殖民非洲的天惩呢!?)。
因此如在坦白露骨的讲清楚,也就是『行恐爱滋病之名,反同性恋之实。』的事实行举,这也就是笔者所说,爱滋病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还真是『同性恋』惹得祸!或更直接说明白仔细的话,根本就是为『反同性恋』而使得所有因各种不同原因管道而感染爱滋的病患,都必须陷入一种一样和『同性恋』被社会誓死认为的肮脏病、羞耻病、不道德病的原罪中。也因此一社会大众不敢也不愿意主动的出来做爱滋筛检,或是非同志的爱滋感染者在面对形同『同性恋是一种疾病、一种变态行为,更是一种罪恶,可恶到应该只有同性恋才会得到的天谴!』的社会舆论压力下,而无法有勇气的面对社会大众,共同来抵御这个全人类,不分阶级、不分性别、不分年龄、不分其性取向的都将面临和罹患的『公共疾病』。
也正因在这种前『死得很难看,活得没尊严』的全民恐同式的爱滋防治氛围下,也就不难会遇到一些『似善意而非善意、似有理但无理』的防治观念与说法;比如,「同志现在都只要人权,不要防治爱滋了!」、「同志如果不好好的出来做爱滋防治,永远都无法去除爱滋病高危险群的污名!」、「同志组织如不做好爱滋防治的工作,将会有更多同志青少年同侪罹患爱病!」等,笔者印象最深的莫不过於接受媒体访问或座谈会中,对方直扑而来的「我们医院已经有好多同志爱滋病患已经发病身亡,你们真的要好好的做好爱滋防治!」或节目主持人在笔者面前当着广大媒体和群众直问医生:「同性恋是一种病吗?是一种罪吗?如果是而且又罹患爱滋病,又如何跟社会大众去”要”同志人权呢?」等等诸多令笔者啼笑皆非,但确实也是长期存於社会大众内心的真实想法。
然而为了不正当化同志人权、不愿事实合理接受同性恋的原因下,眼睁睁的看见卫生署公布的爱滋感染率累计图表持续急速的上升,看见更多的异性恋爱滋男女和爱滋青少年、爱滋妈妈、爱滋爸爸、爱滋宝宝、爱滋家庭,因担忧唯恐背负和同性恋一样的污名和莫名原罪,遭到社会大众的歧视,放弃基本合理的权益,各自潜藏在社会各角落,孤独饮泣悲痛吗!?
而事实也告诉我们,在这样「恐惧、排斥、不接受」、「同志、败德、爱滋病」的交向呼应下,男同性恋的爱滋感染率数,在同、异性恋的人口分布比例下,也不曾因这样的恐吓威胁,而实质减少。
因此,为能有效的落实爱滋防治工作,具体抑制爱滋感染率的再增加,全民与当权者不仅要加强推展爱滋防治工作,更必须全力的出来协助推动要落实和合法化同志的基本人权和相关权益,给予同志一个和异性恋者相同安定、安稳以及可以期许的未来。让同志朋友享有基本人权和实质的尊重,免於恐惧、免於忧患,不必因为了面对社会的歧视和价值观的扭曲,而怀不安定的心灵在社会边缘四处流离。让同志享有婚姻权及其他福利,建立和大部份异性恋者相同,可以固定性伴侣的先决环境,而不必因同志因无法获得安定的人权保障,而减少持续处在不断寻找对象慰藉和高危险的多重性伴侣关系和性行为之中。
进而透过同志人权权益的落实和被保障,建立无『性取向歧视』、同志现身(come out)无障碍的空间,使同志及其父母家人能在不被再遭受歧视的社会环境中,重拾尊严与信心,积极参与社会,建构个人与家庭甚至参与整个家族未来的可能性,而让这支存在人类史早已久远且数目庞大惊人的同志族群,重获社会主流价值的爱与温暖和尊重,才可能免除异性恋自行加诸自身的莫名恐惧感。也唯独透过多元包容、容纳异己的民主精神真谛,接受和尊重同性恋,才可能还原『爱滋病』(後天性免疫症候群)的原貌和清白,让已感染者得到更多的关怀及生命尊严。而未感染者(所有的人类)能持平常心,不要再片面矫情,『真实』的面对爱滋,也才能真正的远离爱滋!
(作者詹景 现为台湾同志人权协会筹备主任委员、传媒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