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的性取向?
看过英国电影《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的人都不会忘记片中唯一的葬礼——那个花白胡子、喜好狂舞的同性恋者。或许由于译制片的缘故、或许由于中国观众对电影中的同性恋还是比较迟钝,许多看过影片的人并没有意识到死者在性方面的真实身份。当然,更不会有太多的人对他年轻的伙伴在葬礼收的朗颂的诗有什么印象,那是一首著名的同性恋诗人奥登慰藉亡友的诗歌:他是我的南北东西/我明朗的中午和目的地/他是我的工作日和礼拜天/是我连续的歌声和话语……
1985年,巴西和美国合拍的《蜘蛛女之吻》以严肃的主题(政治)和巨大的激情(狱中的同性恋)轰动了国际影坛,导演埃克托·巴本科荣获东京电影节青年导演特别奖,主演威廉·赫特因片中的同性恋角色获得第58届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奖和戛纳最佳男演员奖,该片的成功,说明社会文明正在谨慎地进步、电影也在日益敞开原来紧束的胸襟,变得更加宽容。因为出色的电影得到认同不足为怪,但同性恋电影获得赞赏却是五、六十年代不可想象的。
如果说,《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是把同性恋作为传统爱意以外的一种点缀,那么,李安让赵文宣在《喜宴》里和美国青年大谈同性恋;香港的舒琪和王家卫请陈小春和林子祥配对、张国荣和梁朝伟搭伙在《基佬四十》和《春光乍泄》里爱得死去活来;更有美国1996、97年的《惊世狂花》(bound)、《鸟笼》、《新郎向后跑》(in&out)等以喜剧或黑色幽默的手法正面描写成年人同性恋的生活状态……不难发现,近些年欧美和港台以同性恋为主角的电影越来越多(在此不包括同性恋色情电影),这类影片多为小成本制作,戏剧性强,富有浓厚的人性味,并且票房不俗。
看过同性恋电影的人不在少数,大多数人只是看个电影,因为人们不太相信这类电影的真实性,赵文宣怎么可能是gay?林子祥不是刚刚结婚嘛。
在电影以外,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悄悄知道了周围某个人的性生活取向“非同一般”,你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和心情?是否会改变以往对他(她)的印象和看法?
不用否认什么,虽然大陆还没有一部公开发行的带有同性恋色彩的电影,但以社会学角度报告和研究同性恋的书籍已屡见不鲜,因为他(她)们已形成固定的人群。“同性恋”已经不是生活里的鲜用名词,它被我们时常挂在嘴边,嘲笑行为有点“嗲”的男人、怀疑性格线条较粗的女人,甚至将它乐在无聊的游戏中——
有一种简单检验你是否是gay的方法,甚至不用听《新郎向后跑》里面的磁带,只需伸出五指并拢的双手,手心向上,然后对自己说:看指甲。此时有两种可能看到手指甲,将手掌整个翻过来,或者向内弯曲手指。如果你采用前者,可以继续安心谈恋爱,如果你是后者,哦,心里一定会大惊——难道我是……
其实不必紧张,这和《新郎向后跑》里检验是不是男人的磁带一样,只是游戏。但它发生在现实生活里,暗示着这个年代对同性恋的态度,一如电影就象时代的镜子。什么样的时代产生什么样的电影,电影和游戏反映的都是人心和舆论的导向。
你的性取向是怎样的呢?异性、同性、还是双性?不知是否还有其他?也许这并不重要,表白自己有时不那么容易。有一点恐怕更为重要——你怎样看待和你不同的人?无动于衷?认可?反感?厌恶?看看这些电影吧,你会是《喜宴》里垂头丧气、不肯面对现实的父母吗?你会是《基佬四十》里发现老公变成基佬就鬼哭狼嚎的陈太太吗?当看到《惊世狂花》里两个相爱的女人危情时刻相互信任、共谋大计时,对她们短暂却坚不可催的关系是否有一点羡慕?还有《鸟笼》,罗宾·威廉斯为了儿子相亲顽固地让20年的同性伙伴努力还原男人相,笑弯了腰的你一定会由衷地说,还是不要改变他吧!因为一切的不真实都显得荒谬和愚蠢。
电影从发明到今天从没有停止过呼唤一个“真”字,但有时当“真”在面前的时候,又怕得要命。《新郎向后跑》里的凯文·克莱尔被同性的电视台记者亲吻后,大惊失色,一口否认自己已经有了感觉;有关同性恋及爱滋病的严肃影片《费城》,汤姆·汉克斯的老板因为发现他是同性恋者并感染了爱滋病而以其他理由解雇了他……
有人说电影永远是电影,它的正义、宽容、自由、平等只存在于银幕上。没错,现实中总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我们至少可以在今天期望些什么在明天实现。不妨期望生活中出现一次《新郎向后跑》里社区礼堂的场面,为了宽容和真实不再躲藏,人人起立大声言道:“i'm gay.”也应该记得《费城》里的一句话:“人人生而平等,而不是异性恋者生而平等。”或许,在我们七老八十的时候,社会上会流行一句问候语:嗨,请问你的性取向?就象以前北京人的家常话——吃了没有?